8 P5 e5 @1 }; o% `( }( M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V2 K2 K3 `% M( m W: N. E5 p & p/ q5 Q8 u. R. T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4 h) f; ?! ]8 W6 @, {
8 q, I$ X. K- H: M" w- S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P. J6 G# a/ R9 L( [" F6 j9 D& l; M1 a& e8 T' ^. z; G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0 R6 U% C2 f( T% n8 z+ F
. l1 a" d$ B" U4 f' c2 Y0 d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 D/ p4 O' ]+ t5 b) R
, d4 K |, m4 t7 v! H' {' ?" e" S9 d “随便。” ; C! E" \* t% g3 S% o+ U% _6 z) O3 ]$ F/ y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8 G+ m! O. \, k; y0 x" d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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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Z2 a6 E7 a1 y/ T4 h) {' O 5 i& I0 [, \8 O1 K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2 t! }% |+ h. o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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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G' c+ }5 {( t8 Z0 p
4 D! j" b! \) }2 w( d' I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2 O8 W) j3 [/ X5 w' q9 t$ T. ^0 s$ O% s8 e) M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6 @( o. U3 q6 }' [ k* \# I1 w w% ]: o" ]# G' \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9 k; {1 f7 Y! j0 b3 D% q# e
, e8 Y( g6 W3 ?- q. V; }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1 M k2 s, `0 S9 \& P , n* T+ m4 Y7 ? d+ i" z% ]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7 X1 b6 x7 X/ X g# l, T
4 s1 R4 M( c; p7 C7 ?0 Y1 k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t+ I! w( o: ] | . p7 s, Q( a5 `8 r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 Q6 o3 i2 n3 p- n, u H1 ]- _0 G5 T S( K6 I* b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H0 e" S7 R1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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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R: Z* a G& s+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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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8 q- E! ~5 X; u, X 4 h6 Y) N# f( s) |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r4 D$ X4 h! F/ U' ?' |8 M/ \) V5 T2 Q, g& A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 n( y% {8 ~1 i1 S2 n) u+ s/ f' w) H. w. e/ C! b7 x( d% [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7 }# L( O# ]$ y. [4 W" @* O& ` . @5 L3 w" P" W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B1 E: G7 _; j( l2 [4 }9 |! c# D- l1 r, w6 P& y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9 R' r0 F4 }$ e1 u7 |0 {" N5 X
. i" F* p& T- I- A; V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7 S& j) I4 D5 o |3 e' u%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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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5 F% Y1 `0 |3 x/ }: v
3 L2 M# I$ U* `7 a _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 k" c% e9 Y5 t$ w/ t! b - q6 h5 ~: `; r. n+ o0 K, f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K5 t5 Z" g# u
; @( l2 t4 T2 b+ `" D" @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9 f0 T7 U, p4 O* K& Q1 l, L& i / A4 y) C1 ~) E5 j+ a7 q0 V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o4 p2 Q1 U5 t$ O2 h S6 n; Y
+ C1 b5 q1 |6 ^& ]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t" [# w" d* @+ \: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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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i, N5 J8 ~2 `8 \0 H& ~ H; i: U6 r7 g' q$ A6 l' o; N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W. Q/ [/ y.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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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2 e& K! |" J0 Z/ v- p4 S |' l/ r7 h( o7 _% G( T: R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1 N/ g$ M$ {) t9 t& Y- ~. U1 [( E( q P& P7 q" K: Z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3 p4 \. O# r) _ v' J c K* q) j5 J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8 P5 H7 c* p8 ?0 K3 b O& T& R6 x * f9 Z( }) j7 f V+ v7 b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Z4 ^3 M( ?! \, p
) @, _1 S4 W6 h4 v: w/ b; f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d) s7 ^+ j% p @3 K
$ L% v; r! q4 y! R2 P! I6 [ U+ F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6 ~$ Y1 l; e8 ~0 @( I9 m9 R 6 _+ U4 O; h( X1 r: h! N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0 p, W5 r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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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2 {1 x* @4 {8 @# X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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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b& a' V. H" s1 {# m1 A3 v2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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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 c) H2 Q |
9 r r, s, G, i) L/ E. w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k; _6 _% q% Y$ Y6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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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d7 D. Q; d/ Q* I* P, p/ Z. d; Z b( z1 ` d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F/ N5 {, q$ c9 `) ~ # ^" @5 H) R; n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8 @- a0 u M) A; t # g) @; y, Q0 I! i, }: p0 x' U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V% R% o R _3 L e, r+ B1 a9 c& ?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3 o2 B! L# M* P1 O
' [( A: K. b* ?! l& F. b: ]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3 x9 o4 V5 E7 b% l#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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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3 X3 X6 K/ |2 X4 Z
, H4 _5 S) B( u n! a. J6 E+ s8 n$ B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0 B/ `$ @+ M7 h1 @1 [$ V. A $ h2 l# M3 Q% |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9 c* m0 J1 ^- l$ h0 R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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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x. c' k. E( y# a # B( y0 k- ?1 Y5 n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7 Z# a7 T% @0 [1 Z
+ ^; v& k4 ~! ^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g: {! j `% k. K / t0 t |, v% x+ l: Y Y+ d1 K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o& M2 U! D' A! b* U. l' |. B ] x1 z& e: ?7 Y h* w/ F5 V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3 b6 p* }1 c& _# F( ?!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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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9 c" r- V) n.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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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J. r# V8 u! ]% [9 } ' y/ E+ t) ]5 k* @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M0 v. `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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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 T. V$ q" E8 `6 \* {! A 7 ^9 m! ~3 c1 N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5 C' u- j) L2 d5 o: l
$ I. A9 ?4 ?. |! }& c9 x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K" p/ G, X F r0 _/ e/ V) z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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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B- `8 c9 j+ E$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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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C" Q7 S: I0 Y& V9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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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G; j4 E' ~% ^1 L# m! e 9 C; k2 h1 Y8 I- u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5 E9 Y' e; k! D( d, A
5 g# t4 a" e9 x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V% n' @5 ?) w/ E- [# c7 h! J. N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7 b+ O, H# d$ S. w. ~
% ?& `8 j4 ?, G3 i# r* W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J/ b* C G, s5 ~" Z2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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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2 H$ Z( |1 |: S, R2 E6 } : M2 h( ~6 X$ R( n y; R2 L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2 R' K4 i& x7 q" |' i- u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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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W# Y4 a: [" W: d q# _/ u2 i" B0 ~" K$ E9 q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2 f. W3 d3 {0 ^-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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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9 X H, |' I" ~( O3 a
4 ~7 g5 v9 Q# R, g; O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8 G+ H, S. v, c
6 r, c& S! K" E6 Z2 p/ A) r' i" i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F' t3 i7 i3 }& b3 G9 J @! A9 t D; C1 V, ?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_" l, v; U6 N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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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5 {. b, l4 [; I$ p1 {2 H8 A + Y( E% f, @4 q) o. V1 ~8 c6 z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M! O! ?' {: {4 } ^ " x& c% v: ^0 n8 I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z& w1 Q: ]& O. x%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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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 u6 A- r _1 Y( ~' ~# j4 E 8 `: i2 `4 |9 f: }1 a! r! }$ R+ O! z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2 H, ^/ x3 s |! _) r: W 5 ?; t2 z+ h$ p- w- \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2 \. B: t: b) f5 i8 j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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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2 O2 C+ v,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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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s S, z4 K+ @4 {' X1 w- r! R# I' F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9 H& i! t/ R! ?7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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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7 O' Q; i6 h# D0 C* C( V( e3 D1 U7 D, L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T; A0 U# W7 @ a' J( S3 |
! l" L# ~5 g9 P$ Q; r9 F& w; f( [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w, m3 f/ W, C5 @$ e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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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1 a- O) Y: E( H8 m6 j0 K: l4 c. X& M3 K! v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1 w8 B8 D! d;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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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3 j @: c: i' c8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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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0 @( _$ V# z/ [: r"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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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3 Z+ A) d; @( o$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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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 l! j) J) i5 b! [4 R7 Z+ v5 }1 S+ f! p1 f8 L
作者:阿梅但是!" W* Z) n,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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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d) ^) v- O% y! y7 F 2 l' l B0 U: d$ w G% s1 w. s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8 h& W, w, I/ @& k' {' ^* N. O
# Q) @$ ]" E$ }5 Y4 w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1 \% C+ o0 e2 {2 v0 r; z/ y. E" b/ c. c3 U- y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R8 K* E# v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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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A5 ^1 Q6 J3 I+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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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2 y6 J+ G( W; G7 G3 T . g* f, S1 n& P* K/ W- z" o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V3 E6 V ^& z1 G0 F9 R g* Q$ W% z/ i. r: a7 ?2 l( u. ~9 V$ ~& S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A# ?$ _5 Y ?5 y8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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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_* i5 t5 {1 B- w' r% j% y3 x, l$ l _, f6 |. z. l+ ~- y: a% v/ _' {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9 i- p( ^! j( q v3 h* a; D. [9 K% K# n
“20号。” " m$ R( {- `8 ^) G/ v; I0 {- u7 N8 D8 ?( |% r8 h/ g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 y/ [& M( |9 E8 g 6 M5 U+ }, ?! Y4 G) N8 M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6 t& @1 T' Z& ?( t8 d' s& Z / Y/ {! G- u# n7 u0 v o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o( s+ x; l G- B+ B) q% e% ~' N4 q% C2 p& Z5 t& w' m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6 E# D( k( w& |' {, b! B e: v6 q1 N& h* H. K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X$ B4 i% K+ T6 @' y
$ L. `) F5 g2 @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3 V" Y) \) V Y8 V" ^
* U z' n( k- S: m4 V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0 n+ `% ~+ L: F-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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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t; W7 m) N$ g: n4 A$ J
& S2 G3 G' {+ B( L: {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1 G+ T$ y" p& z, A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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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D- w) c% J. d
) [/ `, l, U/ w) C" j5 M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 b. e7 y4 b/ r ) K+ a- A/ K$ P0 D6 E/ e n7 h7 w# m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q; }9 K, g" }9 F8 ^
( E! n$ v1 D+ w/ O% v. A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 g1 w f7 h) B1 N- R" w% s % {$ S9 O" [/ P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6 `0 C; F9 B ?. Y5 x
8 x% d8 `2 a4 Q$ N4 H; J. w$ w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 z7 A4 B$ g4 D
, k# J' X/ K2 a' d$ J4 v “那就是……”* m% ]0 I9 n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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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O3 l, j; k1 c# S
2 c% {9 @% z7 z, e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N. I7 j$ c! ^9 a7 _, |' b
0 i) W% }( J ~1 i- H# `- r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9 i Y' J( c& n+ s8 m: A- r4 V i
$ I" L9 ~# z0 d* k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3 j) k0 L2 L' A% ?+ a o' T3 F) R& V% w4 d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r) h, g( V+ _
1 I7 r0 G( x8 {. A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7 p, _+ }) t: I* o/ q! X I8 B) Z: D; t+ T& ^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L7 M2 D( _( K$ N# C2 W& E9 k) A
! l- R: Z$ L" F# l “我会跟注。”9 v4 s7 A5 u6 z; E
% l+ T. C& i! `2 `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9 y. t) v j( F4 K& k" G! Z0 s: l4 l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e# n$ v9 F$ m* _3 k5 N - V2 x8 H- y# q) C$ ?; d: l' c a “跟注。” / A2 ?0 N0 |+ r- v+ K U1 j" H) R7 S' z) f$ ]2 M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2 d5 n" ` ?( M& Y1 ^% s- X. z- [1 v 7 R' T: g0 [7 p/ \, x L) i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5 `: Q M! B. C: y3 g0 O0 u
3 M x/ M) q% Z9 L/ L' }- k4 k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7 S; ?5 D4 c2 s5 [) I* @( c$ N- T5 H+ F( ~; |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i8 m5 b( O u: P" @& ^# _" P0 i5 u( U2 i6 z ^& Z" ^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v( K- e, w" Y2 v+ D- r1 u& Y2 U8 Q$ _$ k/ S( l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3 H9 I3 G4 L9 Q8 B. ]; X/ G+ r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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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 O0 [( L/ o- i' y- H* z; B- q7 u+ B, u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 l5 C; d" M* x- D5 b* s) Y( |# i ! n* |8 B1 R: o0 N3 }2 _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 G7 N, \* x. {- n/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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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d* B2 T9 Z5 \6 R& {* {+ H6 A
7 O' B) V1 P& T7 ^; {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S3 n, ]1 l( X" z-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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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0 J& J5 ]: L9 N: H1 z" d$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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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Y0 }! S& ~2 F# R6 p0 ?9 z2 |3 u- Z. {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v) w5 B; q6 j2 S- q# R$ f: l
! u' |" ?) M) ~8 ^' o, E9 L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C" j6 j6 j: X4 ^0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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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5 i3 q( e3 D" m2 q6 X2 B 7 h) S$ M; ~2 R* \# p3 \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6 [4 D) D1 S( F* D- q# X; K( ~ * b- [# Z) d8 x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I; ]4 R8 @& n' c" `& J, i
+ D" d; i4 U( ^; \* Z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L1 ]) t# Z: M8 _% ^* ^7 n5 H/ R/ s2 ~2 t. I3 |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0 {) C5 f6 B; j/ ]9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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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 ^( ?/ [8 u9 ?2 W/ b) k, }$ B |' V* G V: m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 x J0 a& M5 [' H% G4 `/ j' x* } ]6 y" o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2 {* r. b) s8 @: m; \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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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8 I" L: g- B; q w0 R2 w" m2 J- K: i/ P2 W: H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2 |! t* g* L: Y5 ^1 S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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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会。”+ \; L1 w! I+ D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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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s+ f/ Z d: A$ o B ! \& l r* {9 D% c# x* `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 e [1 ~" B, p/ E" K' E; N! N S# a
“哦……”7 y; a s9 z$ A5 b/ ?6 L
) A, Y7 z* Z' m0 w* P" [ S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S7 f- \8 ]2 C9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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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c' O4 d9 S7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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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3 E. L5 _, y7 M" I ^* }# l* v( L D7 k3 U2 ~) P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6 K B g1 S1 l* I; ]0 R
. ^+ i7 s$ H6 v+ p1 k. k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 [$ R% D1 O! N: ~/ d! `4 y# D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P `' Y( s* K" P/ t% g/ B2 y9 c ' Y& p1 G0 g! d- {2 U7 Z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T! W6 ]# ]6 O! u" [7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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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7 r$ M3 G, l9 @: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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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 K' y7 G! z( q0 j 6 J0 j4 z1 \) F9 k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6 W( a9 @" i4 J9 N6 ~, ^ + |7 n1 V R* p" ]; q) T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6 u. D( g: e8 g1 M) K
8 a6 R+ J0 b3 ^ S- U! J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t Y8 ~, h5 G# a/ M& D
`% q$ n f9 ~, |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B$ S; h% _; {7 T3 i: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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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5 j; ~5 \6 Y& i1 S3 M$ \' V 8 b4 g/ }, K& `+ N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E. f" \2 I* Z7 x8 y1 C, B 1 X( q3 T6 j1 E/ @4 \, ~1 p% x7 C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 H0 Q' o) S! M' T' V; O1 F3 W5 I0 G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6 W1 x6 |( a0 v6 ?1 R, X
* q9 |% b) O+ e7 b; A7 v! b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7 g* b A6 p# E4 t7 d; n 6 K9 m. B; y7 \8 K6 o( l n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9 X' X& w2 a4 T( T - Y, [5 }4 y9 Q* N8 x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6 L2 r' s2 L. A7 W
: n7 ~: }& b) U. x9 O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5 w& R! ~9 u9 n- S! K# r' Q v! D9 o) }; I: g9 X% @# |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6 W" P, a* n9 \7 @-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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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E r' O, h7 P# K; @$ e. ?* r
" n6 Z+ V; p8 h& w5 M, V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 Y" J4 `! W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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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y4 X9 E+ `' f6 h8 Y I5 e) N$ I% Q; A5 i1 a7 L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8 k- a1 r1 F6 D5 e( E. l: C$ @% R: G8 k9 a4 s1 g G3 k$ i$ W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q2 h! P* }- t# B5 P% ?2 c5 ]9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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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5 W2 E2 P+ {, s% j3 z+ Z6 V( A9 `" \2 N/ @+ c1 X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 |8 \6 @, x7 D; G$ t( W1 O6 V2 {# A( U# J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K: B8 d4 [' v 1 K4 Z+ R3 ^2 u9 T, c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8 R" R4 C! C0 {. p1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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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4 ^2 w C Q: u 0 I* K" j6 ]" F0 C p# |7 t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 u# @8 F n2 J. A7 d/ }" F! |8 j" S* H; l# A* ]; G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4 R1 Y N& f+ R 3 y" Q: B4 N' g" a8 X, n- x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4 v' q `; |: t2 S: v2 O!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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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1 d0 C U" c1 g$ N4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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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Q% f0 s6 J. G$ n0 T% p
7 i' I5 d4 g4 w6 R B. V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0 w r: c$ n3 B7 X( o$ a" i
4 _6 B. q* u+ s- y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N! z- s+ l' ^# x+ W6 B-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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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q% T2 D/ r- |5 Z# V6 g' k& A6 w
+ S+ S8 n) Z: T5 H; i% o7 y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 ^9 x. B) w. L ~) e " E) n% {4 j" N& e8 ^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a' ?+ f) h6 h
* `: b4 n& E% q8 d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 c: j0 q6 L [" P6 p7 A 4 i6 D- o( S6 z9 b( G+ v3 G/ ]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5 r* Y: P+ }+ m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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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4 I3 P8 k" |3 f$ ?3 f1 p
6 G5 v+ d) T; ]. x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G% ^' d" A$ X9 x. g0 \8 j. }0 j% x/ W% A6 z) c! Q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1 l3 I& i+ o# ]& T% ?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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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g+ G( K3 |( v" o* F1 Y8 O, J% \# t' h1 {' f/ \3 u7 s+ f/ t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N. N4 @, k- P7 \- n; o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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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3 o- {2 Z; d. ]1 z0 N. F6 t5 ~. J- e a
“当然。你的意思是……”; n5 \* \9 [6 P6 }8 j6 i
. u: n9 m+ u8 ~( x K9 o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4 c" A+ g- U$ Z$ b1 ]% Z9 D5 T r* p d1 c2 |0 D. r1 g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d/ y. z/ T+ Y) |3 ~+ O - I/ Q6 m% j; b; S" j0 D/ Y& E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9 ~" k) _! W4 |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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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J" I# Q4 x! l5 {
2 U1 a8 D& b- J* x9 {1 t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3 B' z8 l6 |6 g* ? r* t- R
" ]) H' N$ O: |$ z& T/ k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D# J2 n8 {$ y0 z N6 E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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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 l2 v% P+ D
2 q9 y# P0 E6 C5 s6 A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t: }6 [% |- n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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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 U# K: k6 y# }7 W i9 v; B6 `1 A& _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r, W6 D; `/ f. u4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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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0 P h0 \0 t5 K" m8 s1 d& X3 @8 x1 Y4 ]% w
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r2 j; W9 A: D& q% s. e! K6 K; j" C# d: \# d% m0 F/ P0 p# w$ m. w2 ` i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 X: C2 X+ U; _4 X8 y+ a* V- y . u) m$ V( R% \+ o7 Z" l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 N+ m9 j# ~4 k+ q6 Z3 u6 {: a) u" o0 h& t3 Y! e1 {1 [' l( ]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I' Q$ }4 g0 \. h. ? % ?/ o) b" {6 u: ?! k7 i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5 p/ F' J' t/ z" E) ~7 X/ g5 F# [7 C/ P* T& H/ w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0 n, U& J4 |" Z# G% ]* v5 Q# q# E; T2 M8 y7 \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 x& H: v6 m7 s& e : w7 o; h6 W: }2 \: t% \8 \. d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i0 c: y6 ]* ]$ Q, n( r# k
" M. }& }0 ]* p v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5 X: U$ f; H- b4 U
0 Z4 i5 H6 e, v+ d; s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4 {" L/ G2 T.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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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A5 L4 v& s) _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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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3 e. `; F1 z7 j3 q6 L ; T% i& c# C/ ?; p8 @- S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 h# c- V" I# _9 `7 F 5 V7 b* z! c% i8 c+ b, h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8 j! x% a3 Y7 x3 Y" a/ i 4 ?; W# T& F% u6 a5 Q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 m" m) U! `8 \+ C% l9 h% V2 J( P, k5 V6 X( I3 K* I. A, [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 G1 T: q9 a, B, c" e: G/ U2 V* d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9 F) ]9 C3 q& b& M8 Z$ o6 Q2 F6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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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t" \9 D! @3 M* A
! ~+ a* J* X% E0 g/ \! B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W0 N* N7 o5 ^. m2 C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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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B" Q/ r& ?- {! i$ v
7 T3 t" v* H V- L3 N* M' z% X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3 G2 r& D7 m6 q3 T8 B* B9 k9 k1 Q [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7 f1 z1 X3 O- t+ |" c8 q- ^ }' Z% }+ s* y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 i8 B. T0 I# j; p% H4 B, P: x# n1 S; k& c5 i* B; {/ W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 n$ x. D# m1 D/ x6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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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1 e5 k9 }8 `1 b' F4 o! b5 U0 ^' _: |6 F" Y# c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N; y5 e# S( s a( M$ F% h 9 v" w% i- A- b6 e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8 p& S( i0 x2 A) O1 a' \. m+ |
1 @# y; U* ^" h( t8 Z! K" ]+ a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M: p/ X6 ~" j Y+ b7 H- [* Z&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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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 I( |8 t( n$ ~, m! c + C! ^/ u! f, @6 f; s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 p3 Q( H( A) y6 I$ L% n 2 ?% a. [1 P% e8 {" {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 S" @' [0 Q N; l4 K; M2 w N9 S- i% s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 |/ L1 j- S4 b' p' V O: \" t4 r7 O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1 f2 f2 U% X1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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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 `6 ]" w7 Q* c0 x2 E, ~8 g4 V$ }1 o& p/ |4 P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0 O* {" @5 ?4 p, x0 [) u2 g, |# Q7 r1 e
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5 v9 A+ T, d& s' c( t: m! E4 v
a1 B9 g: W! S' L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Z3 g0 |1 O5 L) t/ ~1 q1 M, k, G0 ]. c! c' Y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2 V+ X1 r4 i: I# A3 N(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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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 y9 u- O1 x/ @: @0 o& K m" M$ B. b7 z f9 H5 Y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Y1 J7 E7 q9 s3 q. I- [8 y3 V
5 Y" U, y+ c/ E7 R' s$ q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k. }) t" k k1 m+ u" w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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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J4 Q* ]( R% T2 w9 Q) ]
2 ^9 ~1 T3 L M. C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8 v: @, e S'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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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6 l) o$ S. \- \% |2 X8 ]! F$ B: ?8 p4 B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R6 B* e! A0 O% w! z1 m9 |% l* R& S, i7 P9 P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x: f ]2 n3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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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h2 i S2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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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w: z, K* _4 |8 s& v
2 M3 v7 P. S6 H( A5 M “当然了。”0 Z, {6 w1 a5 q1 p0 f/ \
4 A' J, ]7 l) o& W- g, B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8 V4 a0 F; H+ `' e% z8 j0 p
" \' o5 \7 y4 y8 Q1 O4 z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0 I2 e |8 V* i- _ s( n & r& G ?- U! w/ ^, b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 G9 y t6 c; n/ c : P$ S0 y( L H# H( X" D( S% e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Y( i" C1 U$ J, i, m; `7 V; J
! J- t3 e4 E. D7 a) E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9 u! M+ e4 D# E3 A7 p; O*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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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8 }$ l. S" z! s+ X, q3 W' r4 p" H" @* L7 r/ g! b6 ]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7 e: _* q; A) Q* N5 r( v. i
4 }. A+ z7 \5 e: Y D5 y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 j0 O! G3 j# V) x( B ' J- s% n2 h4 t% t4 L! I5 w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l/ u$ j$ V%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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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m' j* i# s: k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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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 Y3 ^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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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2 a* x. E5 B- D& ~
! P$ x$ h1 }% Z' X! @, n9 f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7 _4 T( v#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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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L! \( q& |* V4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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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A; ]. y' P* [0 W, N% E5 B" Y9 D" f( B7 C0 ^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i [, a: r1 a7 ?$ K
, V ^7 }- R! K& R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j+ A- X, [- A9 I. [+ z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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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W B' r( @2 L* Y {6 A4 b
% \5 G9 x5 M! l- x' b1 _& P) q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 I9 o/ `/ C1 J( \, |8 o 6 M% ^ ^0 x' e) T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 K7 ]* I! I! ]/ o! U. e , V8 l! [5 M/ ^% Q2 Z+ x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J) m. `) _$ I1 Y/ ~9 b
1 a8 f- W% N5 L+ B8 \* R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f9 E+ U5 G3 s1 {4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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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0 }: w5 ?, M* [% v. J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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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 U; g9 U- g& E2 T$ F3 } r5 W7 `4 G ?% ~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 R. E: K$ b- R3 w3 B: j$ H) K- M% t9 n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e! e, ~9 e! p2 P4 R* i- ?7 b k1 C$ m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 h+ h3 u. z5 V" ]- y2 F, [0 | u
) d. @2 f& Y0 [ c( ]1 R3 O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X% d1 Y! j7 T3 u0 d4 y3 T0 ]% T 2 }9 `. `, Q! F% n4 y$ c8 W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G6 c" w f+ ?' U
! S# P% Z' C8 O/ W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 Q* {, O/ R, m, X 2 }" U: s7 Q2 J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8 q" g5 V+ }4 E9 _( J
1 k5 `. o" }6 `" Z: I9 w7 P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b1 U. P% h6 ~' e . D% q" B2 }# p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p& `( j8 G+ j+ _# K5 c# P2 k)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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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6 ?- K; o6 t" N. D, J2 v1 l + N) H- W2 o" i! D* T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X( _4 b/ q8 K5 o8 U- z7 }) b! J7 ~3 m1 K0 c' Z, W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2 I3 t" G0 x# ~1 T + h5 f4 [/ t1 W8 | “现在吗?”% ~ o' |+ I+ z7 Q: }& y
# z3 b7 F/ U: `! |' z- T' e/ b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1 \4 W" p R" p8 J. K1 r M
! t! B2 n7 N+ A% ]1 w. i5 Z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6 c) o0 ~9 A& {. j# m2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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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 [+ g# S# x) V! h- d' b1 g; a. Y6 ]# j. Y- o& @9 P3 V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R, L$ s4 l: E9 @: B) x6 w3 M# R2 s
4 ~( {2 U) h2 C o7 I, F- o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 g f! ?! s2 H, H. |- U7 S/ V( j : ?, M6 k3 ]* l3 a' t “跟注。” * a) }$ Z3 j7 r, u, N% i" { % V* B& q! i5 _: u2 M- ^4 d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2 \6 n: \, J3 U9 S: V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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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G% Y% \8 X3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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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 D# E. h; G o! o, D7 F* l4 v4 ?+ k; }& C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Z2 A2 Q4 o( q, Z; l2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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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J、方块2。$ h: P% E' v U, l# F' s
7 Z1 G0 `2 Y0 {% @ 草花4、草花5。' S' @6 y! t3 R! `! ~5 X
9 v- F' a* ~) F3 K) s2 ~) c @0 k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r# C& L" ~4 K9 e7 {! {
\- |/ }( Q$ `8 [6 T" P7 N- B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3 P* Q+ Z5 s; n) C- H7 P6 `! t( S+ C8 f7 I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0 m' l, F7 E, w2 {- v!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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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8 e' M1 n3 c' @9 K$ y8 U9 o+ Y6 L9 e( Y1 K0 V" p a1 m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6 p9 ~0 r. b* ^5 @4 R$ S6 \; t
, k% E8 L- Q7 a" a; I( n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6 q! T4 a% k' b0 v) P ( Z2 i- X) s( v2 E6 J; n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6 J( D4 ~3 R" i7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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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3 J% u0 B. W W2 j$ |: p3 Y4 o$ ]- T Y( S3 y5 `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 W( ]8 y6 _2 y& |6 W) L- d5 f5 p* O t$ S. L: @& | A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 d7 w" X. g. c: @& ?; l : e4 |5 n& M' H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0 J$ J! {; w" X/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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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 {' `9 O {' k+ m; r. R! @4 V) V7 R4 |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1 O3 V( |! b8 x,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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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e2 l# |$ k% E9 y
4 M$ M; _) [' ^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5 b# H* K; k# q Q#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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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7 h: L3 X$ v# A
+ h4 |& r; I* \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 R* S" D# y' z4 ^8 j% z1 r5 o6 A o" M+ O4 E6 @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2 V* N! ?& }% [4 @" Z3 u# B0 [2 x0 e B8 ?2 E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 a! X5 n0 S0 u7 \% {) d8 D/ V4 }, Z7 Q2 D( e Q- `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 p7 x9 G. v' R7 o9 B)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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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M0 K+ V: E/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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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8 E4 V; i, i% X& P/ Y, ? 8 g3 R m) ~8 b i. g$ n “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d& i* X+ k" I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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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1 l% J( T0 F5 F& }3 Q$ r* p
0 ?/ C3 I) h$ W/ D& t3 {0 ~% p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5 Q! c2 s) y9 B. i 0 f1 g8 y' |8 c8 q7 n2 K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d; t/ W2 J; Z' d3 {4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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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 Y5 R) O8 I( O/ D; r1 P & [8 e# m" u. W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 n% B* S [% }2 d/ f0 K) ]$ f% l2 R* f( v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q$ K! ~, B: n# v* a( ~
+ s4 `2 r) j3 G7 i- z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F, i3 ~, p. _3 Y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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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x" Y$ _2 N5 G6 ?5 ]% Y4 M* X
3 h g. R& U! r7 J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2 }% _6 W* X/ I! S! D, ]8 c& o) V0 X$ B" T/ K& I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N v4 `, }/ P
) r. R9 E% h' O! u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0 x' O' b- D# a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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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7 H7 v! |2 a& q) ~: \' ?. [/ P) ^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 Q b# p1 h* U' p1 P 3 c/ T9 L* }& B* t/ Z5 p0 \/ i “什么?”& a: `' H0 r) I/ v9 l$ B* Z w
4 k8 X1 a2 Y! c “AWall。”7 S: P& ^8 h" w1 w3 N2 S
/ u3 e S' q6 D, b, f “阿……墙?” % l, [9 i4 A, H- ?6 S x% C* t" X: W' a; H% G1 f8 \3 a7 E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 g+ v3 c5 _- b3 C& w3 h/ L* O5 V( @9 l" l! a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4 P E" D) J5 a7 p6 X! m0 @! b6 f* q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H. [$ |; z1 \, u3 C& W8 s* m; Q6 T( O2 a2 ]; U6 V1 c+ x! E' e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t- w9 K: [ S
* }7 r4 B/ v7 u$ Y# j8 F2 T" L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r# M- r! [6 Z# g- v
0 K6 U2 t0 |( t/ `6 V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4 p1 a. ^4 @$ E7 I- w! b" k4 |* O" ~' O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 ?& t7 r" _, B! @, v w: e6 A1 B/ g1 P: e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5 f3 y$ k0 f+ R s' b
8 S( J! y2 _9 K+ N D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i* L' S3 R3 ~2 k, ` w# N( \: A- @3 ?8 m: O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l+ E9 j% j4 l- ?$ y) j0 H |0 t8 v9 o0 y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0 y7 X( D) Q5 z: ^3 \4 L, F5 ~. C7 c% I* ]* H3 X, C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R" d0 W* P8 d5 M#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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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y1 w) q3 N& q- T2 G+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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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e5 D7 c+ P# l1 L" s) u
5 [5 ?- g- ]" l" u/ |9 k6 `) f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V" @% y2 J. v# i f* H& E* }
5 f2 y; s9 ]' _2 d& C% d- a2 z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D) E7 ]5 {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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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T# b" D, \; d4 M+ f! I8 y* v
' V% g* k" l# d7 Y# u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 Z% h5 C! G. ?7 V" E2 g A) O( B3 `. J) v$ i% ?8 i/ p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H; C X4 J4 ?5 e: y9 X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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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L" t; G. o5 ?: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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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 j# J: ^1 J-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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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4 R1 H! C. h! t! V5 s2 P8 G0 B1 F0 K+ |- h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i0 s* r. h0 z& P w' ], h9 m& L " \$ q- {+ @/ ` ^0 x) t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9 S. c2 c/ S% t: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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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B. f r9 f, D
8 z. Z7 K1 }% c1 P$ H5 {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8 t$ L& E& n+ I
4 q8 [0 M& X: u. }, a( v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M3 N+ R9 e+ B! h
+ U% u4 N* l" C5 E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 l9 |, _$ J3 S) {2 `; B' V3 s. G2 w( q( \2 ~2 x; u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K' Q( K* C' |* t* |- J1 r* `2 o5 W, @3 y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N @( o6 T( f, I
' w5 P& [! P9 c: u- O f; l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0 b' } c! T$ `"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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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7 x* C2 c" n5 ]2 N2 A1 e, y - g' l9 z0 h$ M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S7 w$ e* g$ h" T) g1 s!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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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4 F v) X1 W: {. k3 A, P) W 2 g2 U1 j! _: P# D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e) H/ t0 c: O$ o* ~+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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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4 W) @( s! H6 D1 g' ?+ q
2 y* i. E) r$ k4 V+ g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w- G6 }! E& v! g
$ t7 g, Y# B" i9 w9 F# K3 P( P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8 N$ R# m x9 U( ^* E# e$ ]" e0 v) {( Q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5 G3 D) j3 O+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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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i* j# i9 q* s: I. Q( r) C2 F' D4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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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8 K! I5 T. c! W5 e0 ` O# y$ x( a2 k& G. H" }5 \' c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Z8 x& l( t$ q0 P+ S3 K+ d ; L+ K. @4 C( S0 Q" G$ R2 I9 l) t* c4 d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5 _9 ^. m3 S. S 5 t4 A* t' b5 E1 s' f! v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V: H. o j* L _ T4 J
. b" d. I, u( b+ j2 I8 [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p$ t l8 u( [2 E' `( ~& z. A$ A
+ a/ a8 ^9 s3 K% o2 o% {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B4 [' O4 s&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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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d: _. |( P7 o' D
( P# E# U2 Q8 E% ]! F: y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7 ~! v! h* c3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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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A7 N, H6 V- d. J" ^8 n$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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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6 i- Q o$ ^& T% P9 P0 E- t" D: B& T, K" f( K* P6 Q" w! _2 N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6 P( P, n7 A( |9 ` 6 \$ q9 `. O& \( W2 C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e% r9 i; J! c8 {# `
+ @- s6 c# K) E* x7 }: G: K6 j& a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2 `8 [' X0 M& u. C3 G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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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_$ e8 ~. O' U! F5 r0 ]* M
, h1 J+ U; A9 ~) j2 Z1 c/ t0 C5 ?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0 y& q9 j4 l' t' |4 v, M. c- P + V8 O# C8 Y q" `! m' d' V( D# R9 q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w4 @0 C! t1 Q; x9 z5 p3 d- c' y- J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7 A* A% B4 W3 \2 n8 ?" Z m! B1 r$ V; \' X2 R4 L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P1 u) I; a/ r( h6 _5 D- V6 F. s$ x @% L U z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B1 V1 B1 Y/ Y q; v+ G7 R
6 m& P$ |( [# p2 Q. k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F+ T4 l+ v8 N: W; P
6 V/ \/ ^9 k4 r+ p+ r' U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4 L" k8 {$ S+ q/ q3 s/ s
) W. v/ Z/ z/ v* u5 U4 `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 Q4 V+ [; b& a5 ^: ]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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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4 o' w N" u; h4 ^9 {2 E# v* Z7 Y+ |
% h$ S2 U. b3 y9 }$ L5 e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_. p% m# X, S ! E# Q" C* D: l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9 P( V5 D2 p' Y* N( R" v" l5 d
1 L7 z& M( \' | f “当然。”( y+ n3 k5 c l3 y,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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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 R9 y$ b, ^0 y: M, a0 v& Z: C4 q5 g. m5 R/ d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q3 F1 d- x2 `, \5 y) f* h# U2 i* { M8 x. q6 K# K3 X8 Y* h4 W( K, r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9 n/ v6 v* }7 @0 F3 @4 G 5 c0 }: q+ a3 R2 {0 B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r' z0 w/ O- T7 `+ D6 q% u" F
$ a4 f# D) z3 C# B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8 G. m+ q5 m6 m" j/ I: j0 j. M( J0 X5 ?% [1 k( c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h, w) k: Y& g. E
2 i/ q. i) m1 q" \: n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C& N, T, u$ r! L$ E1 z9 t: u- \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Y( C# q# n! n! o% Q. E0 e$ E& T. j6 t+ O2 ^6 f9 m' N: a; ~+ J8 z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T. z3 t" a! e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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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Z( e% u+ a% O; Q $ o1 q2 O6 j/ |; ?1 I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z; a" E5 ?7 U. L3 L* s" r) h2 p" z" l, m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 h* ~5 n) k) g6 w: L, C! X0 _+ @ Q0 a- U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3 ]5 A. Z: \9 g( S& Y3 ^
! f9 j) Q& D" n$ E: B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Q* s# m+ u: ]9 r$ j% p
( b5 Y7 R0 a; K4 u6 K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1 P& r e. D @! ~3 E ; x/ Y7 J; X _7 O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9 I5 ~0 F# ^* f) r' B1 ]7 ~3 D: B & X+ J9 x5 n2 I; o& F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h, H. C/ m* Z. W6 i- Y
9 w2 Q/ v( y% z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8 _ _& H8 R. e8 N# l* a
( }2 A+ F% I8 `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k# h" G s$ i)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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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 E; f' l0 j! N/ p5 t. }( n$ k4 l" f% U) M! T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5 R& _$ |' T0 \2 [1 F+ U
: K+ X) A) m; U. ~, D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i9 K1 _) ]: Y/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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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 F6 j; V+ b6 U5 {: u4 ` Y, d( v 0 p' N( y3 f3 f/ [5 f! D% M: R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j8 M$ m* L" G t7 c' L+ g* H" Q
# |; D- Q. C1 [: h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8 {+ B. ^, T8 g7 q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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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q2 B4 M, ^7 x4 c4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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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9 ]4 \# }9 L+ W b) z)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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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2 z, ?! D$ U" b8 J
. ]" o; L; ^. i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0 t& Y& A5 v2 L1 z9 M' ?1 h2 \' C, e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0 h6 @! d; I1 z* s4 _+ k / D" u0 x) c& Y$ |) n5 W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V- |8 e, l, @8 [! e1 s
+ _# i( k3 C0 i. D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8 [- j7 x2 i, i1 Z
7 D4 Z5 Y5 C0 S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4 F# ?. K4 a! z b- f: l4 G . G% z: W j) V6 \+ n5 M2 j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O# s6 M/ e. a( B(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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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9 q6 o* |8 B4 U(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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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c8 Z4 T" V% w& S9 {% d0 x) {& c
; |, @8 s9 \, F' K- J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p6 Y0 ]' q% Z) s/ {" g5 v" j ! K, g9 T2 w6 I# v0 Z1 }; z& L# @: y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S8 m" P& o(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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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R3 g: n8 _3 P: g9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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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j' a/ d$ l' I" \& F
" t( _1 |2 }+ G! g" I1 o2 H# c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4 f: S2 u! h) r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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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V8 [% v4 h% p# R& }' C
; x* b) P6 n# D: o# z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7 g6 c Z+ b; I5 a- g- K+ _! d8 E
* l% r4 Y: J- a7 T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n" |. L9 d% |5 g* V) j0 x; O2 d
& v5 ]9 A g" y$ S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c1 o9 {) |; c) o G' |$ J8 `/ L& v& a2 f" c! i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4 K$ v$ a0 w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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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J; s$ L j$ P# J# w 4 d1 K- Z( o; c3 m/ V$ t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7 {" N5 b9 b2 \7 [3 F3 P0 m/ C2 \+ z( d. E( D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 w; c N/ w) c2 N# V 8 o! e; F, h9 g3 l0 D8 C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7 G! _1 Q7 y7 P( l; _* j& |3 R2 t" X6 z" A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M( [4 r; p1 T3 a6 ~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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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j5 W6 j# X% ?( u/ V- p9 r9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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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j+ T7 h3 R. Z9 ~( G
m* C/ p! T' Y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 T' }& C' W- v, j o" E# W8 q/ _6 D1 x& Z/ H& ^* m) k8 x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7 a. d" i9 i" f8 S( o4 F# e) v" W) U: B' e
它的中文译名是—— ! t) B& I2 b+ R6 K ) Q$ \4 K+ l0 }& Z! b 一步之遥。5 k/ l; P$ I% m1 p0 C% }6 ?
( K n1 E' s7 V; g. a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 q" T& w D$ k" H" W 6 p. I, u# D6 K; r# N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4 y1 \. R0 |5 }* {, P+ w
* H& ~" L2 c. N A# F9 q- r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v. L5 c" Q9 S# D9 b- h
# K8 B ]! @7 E4 q; }6 F( u7 X- B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 `5 h0 }0 v8 U# M 3 {7 b. i. N# P3 e. k4 z2 ?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0 G0 L! [ y4 u + J& z I, M( d/ u% j, n3 J5 u. ^8 D “是吗?谢谢。” 5 L3 h+ t" l9 Z0 w6 d2 D# b0 s U9 G- a& b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9 G5 p. t- @! f: J8 G N4 Y* ~* A0 k, _) `. L8 }6 v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1 R: ?; ^, J/ e( Q: x# {% n
" l2 U; I1 E D& Q# d3 x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C7 u- {7 @2 w: J' q- N
& c) g$ I6 |- `- d" e/ ~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u: {1 b7 R7 E6 \; x
# i w V7 R$ t! J( y% A* M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y; c5 q C0 D+ l+ [( U2 ]% R7 C& c2 q4 g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9 R- b. M4 R9 T c+ |5 ]9 b3 m! E: S9 ?# E5 x
“你是哪个班的?”, @$ G9 h3 W0 B/ J& D" w0 z3 d
$ k6 W8 [& \: K6 {; o “高二三班。” 3 o8 U2 t/ b9 P8 y. v& t9 G1 x. J; N. ^+ P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9 b3 z1 y7 y3 a& e- |* D y
, Z0 _9 y8 t+ ^; J4 w# R “暗……呃……我叫邓克新。” 5 J; O; D( x) y V( g2 n; l ( R" d n2 y6 }/ w; \7 I 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 |0 p; M) w L* \7 |1 C
# N3 s# S; R9 x0 ~8 p+ h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W$ t1 l! i- a; O- L+ |& N
0 s$ o3 l2 a! t U5 |! q “一言为定。”- y6 p& }+ ?. R/ F$ p( t0 D
' N. h$ L0 C4 v# p, A/ \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2 z9 l5 L) Z) E, P( n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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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8 ]3 ?) s& O. Z) R0 \
0 ?6 j! r) ~0 u* V. c( g& U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4 t1 q, w$ l, b- b T, ]. K( | ) H( x- \( U: Y, }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 y# O- ?, ^7 W
6 `) }- b. T: y' T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8 x7 S7 ?3 ?" C+ p/ p, @5 `+ K3 E" E6 l. ^' ^6 B3 |7 H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 d6 @/ K1 k8 g) r
6 c! k% d. z& ?$ u! ^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r) U7 c) a4 i6 Q7 N* }1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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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y) l% ?7 u2 J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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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9 G0 T/ k; p1 `* @7 M# R, U" j; ~
8 I" C4 X2 J( ~1 p2 q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2 G0 T2 e+ E: F8 {! j2 o, c( Z; m ! w8 \+ @8 k( H6 a5 Q7 E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 S" W0 H! J7 P* f9 p+ a& ^* x6 k: v/ m( T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 b! X, d% C" E/ O. K $ X4 V" t) v! V6 L* P9 n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O4 N! j( F4 n( W
$ r2 w' m0 ]+ \; {9 }+ `4 P h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 g$ D* D8 Y3 T/ d5 j K; }" P* T% `: ?' Z" i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g9 `8 P0 z: ]/ H; R/ X/ D% r, D4 q) Y7 M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u. }* k2 U4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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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4 l' n) c- w; e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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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4 T1 W- j. X4 t& @2 B5 j W9 J4 I5 i
8 y6 u+ q/ N0 z* k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2 y0 c+ I( @1 S/ A2 W9 V7 X# n g" |# V- p' {0 @6 }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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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8 |. q7 c2 A 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t* Q! }& A9 D.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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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 x# D( ?% Q( a6 O. a b6 [. l) W5 ], S; n& F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 l' d7 F; q# a* A/ q: O- x9 }9 d; W8 Y- C5 D: h
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5 r. _7 L2 A5 v- l2 a% y
" B0 A, v( l/ |7 p' H) ]2 c+ R0 `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T) G3 f `( ]1 B" _1 g. V
" ?; W3 W: D& R' h9 d 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 W: z; J1 s2 D! Z) x0 s7 g D& q* ^. ^8 M' D6 X$ P7 t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0 P0 W% ?+ P$ T( p1 r # F' p' v1 \# H% B0 c4 n+ R+ h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r$ w9 W& X+ ]" O
6 @5 @/ H; \5 ?* h& o9 l- _1 L 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 R3 M+ Z4 e; P3 d* E 8 a* S5 E* B" p/ ~/ a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C7 v5 l9 E2 N+ Z
0 s8 {! o, m. q5 t! f- y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9 D% h% b: D. B: T4 z; i3 ~ ; L0 h2 O$ v& t" w! W$ p) }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T/ f- @5 M( l' a7 r0 v$ `, A7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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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5 O1 `8 T7 x) ?7 ^ 4 S8 W0 @! Q/ o" q* X8 n2 f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d+ V, `: G0 w' K
; h6 K4 {7 ]: B O/ a1 l3 t/ `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 u/ g1 G0 h$ P6 R" b0 f M1 N5 X/ z" e2 z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2 u% u" D1 i$ S
) R' q$ u) N3 Q8 l, P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4 N) d; Y% @$ O5 P9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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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V7 e0 a: [* \8 }% E0 a+ Y6 ^9 b& g Y- Z$ t6 i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W G' ]3 X1 z: N4 q5 g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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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4 B6 g8 t&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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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1 e% y( f1 i0 r+ m; Z3 X/ f V% Q1 W" g6 S( c# J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v: u; _. r9 l2 g, \/ R+ g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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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t: c8 S+ E/ O3 i( E p)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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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4 N( f5 f6 E2 a! s3 u% k, e" u4 T0 _( I# {+ v5 i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 x% F" T$ ]+ D1 n: g9 Q / i+ {% h4 [7 s L6 P" w$ P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6 o- ?' M( d, P! X8 W2 ` 4 K* y" l8 g9 ?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t" h7 ~$ A) o. @+ E0 ~9 O1 u+ d, c7 Z: y( [) S! d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3 G4 r% f8 |1 C9 e6 y# G4 h* `6 L
% J2 [# Q5 y7 z; M v+ F4 `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e0 Q) Y2 E# t" G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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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 / N+ R& F% S1 Q 5 [* b- m* \& C; Y( ], l 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 L) X+ Y& S/ ~! }6 _5 O& } 0 z; ^+ [# i# `4 \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 V/ T3 c' f8 x6 {3 f4 o5 Z, J" m' V4 t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l8 f+ }7 Y) v1 U) i& u, J Y% z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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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0 a: I# a* M5 ?4 h5 R! Y( L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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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 M' k2 N* ]4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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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5 l Y! b: W, s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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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n2 i3 t$ t( o5 Q- G( V" W" y- B2 p. f! U$ @* F" v& `$ L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4 v K+ c! ]5 `
7 ]* v4 {6 q8 d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9 e3 ]" k* ~* ?/ i1 [+ v: a) ~8 G+ v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5 s" l! D7 O- i+ p$ c4 w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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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0 p9 k; u, K6 l8 B- p(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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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5 O" t+ @& n4 r# e& f' G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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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1 v! R6 ~1 Z8 W
: z5 L* T: Q, @ o( |- i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 / Q8 a; C# i8 H. d/ G w) d, U3 e; x; D7 v! I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9 c5 Z2 Z& C' Q0 w4 N# T
" ]( Q2 J. J2 U4 T0 F2 w' u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 [, d3 q! [) r7 D2 v1 ]# _! q& ~/ C ~2 z+ Y& |5 [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 n n1 S5 V' z" @. O5 n ( ?" ?. \1 l' n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h- z# C0 m( g: K% W
: l+ G [7 i6 I5 `$ b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 v f1 a, S+ M3 Y1 l w. z) K8 F1 ^5 K. Q( G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 N: i8 Z1 l# `7 D& _* \# s$ ^2 n/ }0 \: ^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n7 x8 M' r/ m/ N! `. M0 C* P
V9 |* M+ y3 `+ X 尤其是我。 : l/ t6 k% y/ X; j0 _- o Q! X6 D4 ~2 {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 2 h% m9 ^, {( X6 N7 j' N4 ?3 C9 J. u' u c8 y9 U# O4 l1 C+ e& f0 F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p! Q2 ~# r' y; a
# z I- s8 s* w( E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4 v3 F$ l) F1 m: q$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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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9 `% Y# B" {+ d$ h; s8 ]* Y. K$ m- S4 w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 T" Y+ p: K' Z' q4 C. g* A& a4 ^( O+ Z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8 q+ P1 ]1 H) ]! ~1 T# ` $ w/ O5 x C! Z$ o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9 O1 c" t/ \, {+ `! g . H e; h/ l& k: `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1 i: {7 c, g* i, |: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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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w! r5 Z( G0 E+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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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 d9 U- m. j9 S: g% K* n' r" z7 z2 o: \# F: q. c$ z- K
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N2 C: D. a9 r0 Q$ H* t& ?# x
: v% z/ r5 x0 B: k1 H- P' b h+ G- P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4 Z& T# C& j I% @% c0 N+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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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 k. z1 d" K' I _" G
7 R% f2 x; g t" h/ J9 K4 j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4 ~; k5 z }2 @! m( h D9 a# P) s p' I, j8 H* t. I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M2 S, \8 L/ R- o0 ~
+ q e- a2 O4 o8 X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2 }/ R9 R) ?( ?" w1 e( }+ Q9 o" a. {7 p: {: h" f% r) ~# q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Y, x3 t. u$ O( v + D9 e# {: e, }3 U, L3 \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4 o/ f( I0 Z O4 ]% A8 X p9 h! n& I& g! r$ B2 A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Y& w7 V: R% s8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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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h1 z2 o* ~% w5 T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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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3 f# C5 X) d0 `" p8 k" a2 E8 X I3 c- c* v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6 K c, p3 v' k6 d4 U1 V7 E% l - G* w! ]9 f0 }7 t) G% W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0 {4 U; C) u* L. w. r9 u! c$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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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F' h) M" H; C! r3 B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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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 ]+ ?9 O1 t1 |2 @: ^- C Q0 b( E' k7 D1 a- @9 a: g2 t& e& D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5 g0 Z( p' ])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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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3 A0 I r& ~' W' g9 _/ n, w4 g
) s2 v1 ^6 O1 C4 F3 r* V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 {' Q& n1 ~$ t' w( h4 l
1 y6 g* [1 l! z. L9 c% c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 U8 _' w$ r, z3 D7 P/ ~ 8 W' P! D8 i' |+ c7 [+ \8 t3 e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z& y2 S# D$ r1 m% Y; { L0 _! k+ s
5 Z2 E! W7 C" ?) w- {- Q4 _4 F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7 u" ?, J- ?4 ? W2 v- G8 `. m- {+ ^/ c$ n( P5 o: L8 ~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5 p& ]3 p8 u# k! C2 [. g7 y; x3 ~1 D, Y& V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 b- b( Z2 z1 Z9 m. w5 k / d9 k+ v8 W4 e3 b4 V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7 l+ E4 G+ P' O" v! z$ u! r ' `: _! h/ i: K: G$ s6 N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 i4 L4 d4 V$ u3 w+ X: E- r) e: q; d) L( L: z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 |/ j* L7 x" s; f% U; Q" c3 `+ @ 7 c6 i; g/ {! n( l. f v8 _ “听到了。”. ?- S# A, B"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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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 N. a/ o6 {( g( }/ s/ o( v7 q% v& r$ z( i1 p' f" ~
“当然。” 2 @% M; U q* K/ j/ T8 f' G/ R1 P1 ]) ?- s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M, i% ?0 \& H$ A4 `
/ O, X: I1 ]1 h' r- C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4 L: g, o6 W! a9 Y% \! O
! a; }1 W2 T7 `6 W4 I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 D7 N( o( y: E! r
. N- h7 K! p- ^. L2 F1 y5 k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M8 f+ m% b, Z0 J+ k) \* z
+ O4 a3 t6 G; ?9 @; t8 M& N “阿进……尽力了……”% d, G4 `1 _# z7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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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1 I, k" U! S7 G2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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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Q. m/ `) u, q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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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 D: S% {5 j2 r% L + t% a4 D& t, Q" C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 b& @7 c. e/ r$ U2 w% V 2 O) l) k0 X0 r/ @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0 _& F' {1 _. ?) G3 j0 Z
( H% C- j ]$ b6 L0 @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9 |1 t$ A8 z" U( m( ?/ i* O5 F! z# ^& G5 R6 a: n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4 G; r! x. u/ Z$ N, D' J1 f& F: c : U# j- m/ e0 p8 y# q' }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7 H* L) t8 H0 w: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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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q# ~3 l a9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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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2 D7 P% V2 [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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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9 |- P6 S0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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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 [' ]& s G: l3 i ' D, m. q1 k# S7 C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9 e4 W. t* P& Y1 Y% j, w8 e+ C; ^/ _4 n6 Y; _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3 |) U; k% ~' U& o& L$ u% u- p ' @9 J: ?% ~3 c) {6 C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 u( O( z1 e4 Z( r% f, B5 d9 w5 O" J# B/ d; I0 @8 o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u" i, ?; f0 J$ N0 ]/ o
9 O% g! E) F& H' r8 V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9 S* @5 {9 b+ _: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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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7 N. Y, X& P& j*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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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 J5 t, O: s0 b! g0 |$ L8 ^ % }8 [4 ~/ N1 q8 s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6 H' @. ?. `; ];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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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L' K+ _: i7 @: f, u' T
8 K4 {% a2 ^+ f1 O1 Q, B1 B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V- C7 L" r" D m2 r+ r* E+ J9 e3 [3 m2 {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 ?6 {- O3 _, }( D' F U- a' R8 i/ c0 h( o0 n1 P “多少?” 6 D0 q4 [+ F# h' ^; l1 ]/ u: S# z! w8 \- d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 v7 ~% B( \% p, u ' @- b" ~. f, R( n: I" e. E' I3 @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9 {) o, r& P- E; z s
3 p5 o$ ]5 d/ v, h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0 z6 T4 t' O* F* D$ b( Y& I* q/ [: v9 P! l5 A* W% G" Y2 t3 u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 s x! Z2 w0 m" [ F2 A' F: a$ ~% J8 D I6 p8 K2 f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l. c. D$ @. o* I" W% X# [ Y4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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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J0 U1 B6 C' {/ I( \ ! Y: P4 r. s! K g1 P0 o7 @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P( {2 o5 X3 a1 t* o+ A# u'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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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U O8 A1 z( d!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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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X, ]8 c. ?0 D& W7 `8 x
6 [! W5 |& V8 B3 M7 Z$ Q* B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r: P5 y( n+ s; @- f8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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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3 g7 C. |"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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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D+ W. Z7 L- h `7 K+ E9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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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 M2 R! A8 l& `5 t/ e ) ^& e9 q) D+ L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2 ?, `6 P2 ~ r$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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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 J# O& f1 Q, v' C/ A W/ _# ?: e" d 9 l( t4 k F: B3 ~* a. u' S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6 ~" u: {% e) m- K
* V' ^) S* k. C3 N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R$ A' Y* f" J. v) {$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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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4 i! a1 u; q2 T4 L
& i8 d3 D2 v0 u# V' `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 ? p8 Y/ X# h) b8 ` 2 M& M ~2 C& Z; I i) D7 N+ v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 G& S" f1 U! ?# `0 n3 Y6 l / u' g8 M$ W0 y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u% e) [. K7 N0 K( w 7 s& w- w8 L/ F+ d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2 W/ v" G2 i" g 1 J E( m; r8 B8 e' G& C) k1 j “加注。”' C4 e: C4 _& Q# K5 P6 ? b; S$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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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注。” 4 w3 Z3 \( l$ N) n " U: K/ h; @+ J, h9 g, X* m “全下。” " R1 s: A F6 g( |& G4 h. d 9 R' w' j* H0 z" K “跟注。”0 I+ \ N( e% b% S- f" l, L1 o
* d' e4 y y" Z3 }( ?, W. ?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y) r& @( n, e" B9 T, t
- e$ p8 z, P t& b% U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9 j$ o# H0 c8 J. b& Q0 x& z' N7 g2 e2 R8 y2 L* `5 [* G# ~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M, `% A) A9 ]/ f3 a3 E/ Y% t 0 _) P; z# f4 U8 F" g# @0 c3 _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M# ]$ w4 p9 X, R* c, q3 Q#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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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t- s9 T# | a/ ?* i
5 e) B1 u9 D8 t, ~- }9 t& w$ ^, p; J0 u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4 A/ p( D0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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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1 a y8 P) J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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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n5 g7 t: U$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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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q* H& {# R$ a9 h
+ M1 b0 t7 c6 a0 X5 C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 s/ }. y5 A- \' h; r* r6 a, p! A& D' ?- M0 {/ ?* F( }% ~0 C. v+ O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D5 z# l6 q, \$ L7 f* G
; {0 T ~. ], z+ w4 u* p2 e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3 J3 {: P U) L M$ X7 q& ^#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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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D# |! E2 X9 A) f2 i- T( D8 N" i0 l7 ?: E! V0 f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k& M8 Q(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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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0 \( b4 O3 x: X- u6 Q- ?2 U# V8 \8 c& Z) T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 r/ H1 D9 f6 u- `9 z3 c5 X# w % `; O- M0 x) v) b' X# a. y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 E# ~2 E* m$ [) @$ F( h"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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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j2 [, t* p: P& K4 i( P/ a
3 s+ p& f2 \& ]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e! i0 Z: |0 c%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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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3 E4 l5 Y5 N8 y" `& ~* Y + n. O8 ?, {1 T9 g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2 G: ^" J& t& B" G' r,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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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杜芳湖问。 " c# C% ?( a$ f: K: m 9 q7 D4 o% I0 H5 q8 X @% e: Z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 W) f3 i" y- K: n + z* f( ?; b! ^0 S, e: ?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h1 V I* e+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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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J* \' D5 P4 ^: ]
9 Q- n8 D7 A! e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5 \4 k% o5 y" P4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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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F) Q% x. B" O# Q * y; X" p/ D$ J6 Q- }! l. j “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o- y% z, n! H' G% E
2 j9 }( l3 i3 p0 a6 H. F “他说什么?” ' E' c4 Z! Z/ o, O( n: T3 K9 C3 r& s+ k
“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o9 c1 i+ e- C2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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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j* k7 t9 j" \2 X7 c6 W
2 j; B" V. `* Q; P: C8 N# E! j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f( N0 m" i. f7 v% o4 S' r4 }2 \% O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 f# f& T/ {" W0 t* ^9 w j& ^$ K! W& `$ O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 X1 i$ b* f' ~" x S8 M+ v% _7 O: U1 x9 w : k6 `& r; n+ F) X& L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8 P* Q* I) u1 z8 I1 B'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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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5 X5 C! `3 n3 q G: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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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6 g8 U& \&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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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w9 s& d) h; Z" s# |3 j. h
+ x$ O' J3 {4 y$ H- {/ F- l ?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1 _3 g# \- _2 B6 h4 i M0 S' L7 A* L3 o& w# @
“为什么?” 8 [. z, ?4 n7 l2 b* d9 x+ S" c X2 H1 \( u( f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 w- m! e& s8 J9 ~$ f 3 Z/ ^7 \1 W9 e1 j+ z/ A+ L/ K! b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 @4 ]/ A5 _( r+ A6 R& U7 g 5 t1 i; z" K" G, } I0 \% |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9 _# k, d4 |0 C9 _3 I : H' w6 _+ C) N2 J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6 f% i( D- T0 o
. D! a& m2 A7 l# s) o8 _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8 o1 U9 z/ N& A& Y 4 N3 G$ q; X1 e# P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S" }9 j j( d" t2 G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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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 h [& Y9 A) [. ?+ Z. ~( i7 m2 k+ \" f8 X$ ~: ]' [" \$ c( R3 e+ _$ U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A/ }8 O3 V& F& v
( F3 R; _$ M0 D/ w: n. e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 h( s4 `9 n. N# l2 O( R: J- q: A, @ : o- w; U x, c1 W3 \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e* _# b$ }3 S+ s8 \ H0 q! h
( E, v# S' y3 t# `. m+ }2 M' l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W; M6 T5 ~8 H
' ?+ b+ M& L% }* W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_1 x$ O7 J/ A- y3 V( `9 K9 S/ \- e' Y2 \9 d
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 i# T5 H( h, }, F. s+ h r3 r * S F# V& \9 I9 @9 ?" b/ m8 d 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 a" `0 v; d# v) t& x2 S; E$ e1 H* Y" w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d! H G$ T7 J; o+ {
7 ~; v3 }" U6 e, _* O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9 B8 b _7 t2 H! D( G
7 D' ^. y" J' Q% F+ Q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7 q" F, {9 c7 H% T6 H* u0 d 9 E d( v* s6 |8 k; y$ v “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c/ K4 d$ ~1 ?+ ?. |5 L6 V9 q0 h$ G
# J5 U( z/ N( c8 u4 H/ Y/ q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C6 L6 h* t y: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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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2 [# X9 R; H4 g# I8 h6 B! ^* K: ^5 V4 B) _5 l! q; J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C& [0 k&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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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0 h5 t8 m6 _2 ?8 |4 d6 p* v5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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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4 W! k* v5 w, ^1 A9 \ 1 s# t( ?- S% g+ }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u. B, i6 G% T: Q4 p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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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8 ?6 ~& S8 W5 u/ A; t5 b. g! b* X! |: H" H0 x6 C/ O2 Z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 8 m$ f* Q# U: T) e5 Q8 K5 i& ]+ h K, {8 G& H, ~- i+ e1 s. X! z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H0 v! E, h, l& `# e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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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 . a9 r% G' O" S r% z/ h; _8 B' t+ N$ D6 a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 g& a/ D- e4 A. O. \5 B% D! L% ]2 ?" o2 Z. W5 @ n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 g, M# m) W: T" H" j. ` 1 Y- P7 W8 u: j9 c4 o4 h. w6 Q7 O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 V) d, L3 D& R$ [ 2 ^2 }( ]# F. |; [. H “怎么会有这种事?”- A: d3 u# Z( u/ f
; B% S* j3 |2 V0 | “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5 ?0 Z. {/ b; k4 n
* b, Z: ~* P: @/ `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 W& G- X7 w% N# E3 ]) l: V5 u# a* b/ Q6 ~( ?8 _8 m' Y$ r! v
“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 % l, P; {3 t( O6 i0 E. P/ S( Z5 m& M2 ^3 q2 n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3 {7 j& k4 Q% L! d% E/ Z , m) H; u* a$ n9 r 我从舞厅出来,站在路边,摸出一支烟点上。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夜雷霆!” " S+ a, t( n" L ) G1 |+ w+ t' J& @) d* R$ }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不远处的路灯下,阿莲正对我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阿……杨永莲同学,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 T6 J. L; ?6 ^ O) w8 Q1 c+ \% d/ c. p0 s( |- {- k
“是的。”她走近我,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说,“邓克新同学,好像你并不喜欢跳舞。” 5 F- j7 r$ r* L* h+ y6 j # G: t+ u( w/ P2 T5 q9 c$ P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6 V# y2 {! ` S ! f. O% ?+ M. e, m$ M- p) v% F R “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 3 C7 t4 [* S' Y% }: x" S 2 v. w" b: [( Q; e( D “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 R8 z- ~: N5 D% G# e$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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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f: C3 T4 [# V2 R
" ^8 f) P9 O4 E! j' M3 y/ I 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3 ?& ~0 f( t8 i
. G# ?9 J" J0 Y: { F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 8 [0 W. [: R" p! ? 7 L4 u3 j4 t/ ]) c7 s5 J3 D 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 ?0 g$ t! s; P# k" P: w* M, R' \ [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1 Z3 F3 u4 s4 \- {* q) G % v! _& ]% ?4 S6 n- x “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2 ~3 X$ ^1 \/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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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 N ?6 R% W* \( ?, C $ @- d% e0 M% J& o2 z4 }) G/ X. S2 D( C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U; ^! T! K+ _! w/ R. t
( T. G: X1 ~, D1 w( Q9 O Y “可是,你是平光庆的侄子。不是吗?” & H( M, p6 r# ?8 y% h9 \6 J8 ]* t$ y$ m: |+ {" W5 ~+ [8 t
“是的。”( b% L6 k2 ?%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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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话,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闸门般,可以截断一次谈话。而这句“是的”,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一类。' Z$ h) @8 w5 o$ t( k6 \*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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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宿舍,龙光坤已经回来了;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 K3 P$ p& Q* `) [3 M $ k: m6 Z1 V. D$ v0 n: O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阿莲、法律、暗夜雷霆……这些事情。就像经过了场大牌局一样疲惫。我躺回床上,懒懒的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龙光坤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面我错了;可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我们还要在一起过一年多!我说,伙计,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 T: L: a5 q& K" I# G0 g9 g- J1 k: e3 X
我不想说话,但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 * O3 L- D' V$ A3 M( H1 S; T) E' N) }% g) m# d% W
“还算好吧。”我说。3 B% C0 Z9 z+ s+ I0 E7 _7 ~
3 v0 _% E& }, ] “嘿!美女告诉我,她在澳门打了场卫星赛,拿到一张Wsop的入场卷。是不是真的?”% ]/ g o+ Q3 [0 y! U, ]
6 u; _$ c1 d, v; D' P “是的。”; I) x. u5 _7 G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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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那么,阿新,你能不能帮手和她说一声,把它转让给我?我想已经有人报过价了吧?他出价多少?五万美元?六万?阿新,我愿意出到十万……” + w5 l0 J* v# r8 y$ l ?- _2 A 7 O6 S8 R8 Z1 K k7 e2 |$ E 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 8 k2 _7 W. E# }% K5 U ; \8 Q2 p) B/ S$ _% u4 V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 P' h- t A$ m9 q
2 l6 Z: q. E' @1 @$ |4 w& p4 f3 ^" E( x+ f8 I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X# p! r; S2 I
! D2 |1 V! o; a( p3 f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D, ]& ?" n6 i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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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8 M0 `8 ~& v6 y6 [* x
. \& x4 r0 U' A! y \7 a 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9 ]6 k. ^0 i8 B# }4 ~! S# V! B+ j0 w . U1 i( ^: S. V% U. p 或者……是地狱的广告。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意结/ B: r$ J8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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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HSP第七季的上半季刚刚结束;而Wsop正要开始。现在的拉斯维加斯,聚集着全世界95%以上的优秀牌手——几乎任何一个娱乐场(Casino,通常译作DC,但在美国,尤其是在赌城,还是译成娱乐场更贴切一些),都可以看到一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脸孔。 ; {4 _; V5 \& T' i7 ^% ?3 B/ k* @5 L. c0 {% e
杜芳湖预定的是马靴酒店的双人套间——这也是Wsop本赛的举办地点。 2 {- t( Y8 F( E& F- v& X/ `4 c& M2 s0 Q6 |
从前台拿到房卡,乘电梯上了七楼。我们把行李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杜芳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阿新,总是要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 {7 C8 M& N' [3 l# @$ v 6 C) I) m" r& H" J# V “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她,“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我至少知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承担不起两个房间的房费。其实,能有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 A7 C0 O8 \( o9 e- {+ s0 S7 ~- r% s; A- m! @3 v% \. A
杜芳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她拿出坤包,走进卫生间;当她再回到客厅,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妆。 ( f3 j+ F. q a% V) L7 T2 n8 \% C$ S' ]' o/ d
“怎么,你要出去吗?”我问。' Z2 ~, A) R, g ^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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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怎么,阿新,你不想去看看那些真实的巨鲨王,是怎么捕猎的吗?”3 q; h" d( P! ]* q( s.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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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看到你在Wsop的比赛里一路过关斩将,勇夺金手链。”$ w! H" ~! y2 K$ x0 k+ O" {6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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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杜芳湖说,“可我想去看看那些神话般的人物: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丹-哈灵顿……哦,只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那么,阿新,一会见。” - V t- u4 l8 ~2 z3 O- c" l2 m, T! }. X
“一会见。”. K4 x3 I% k' {/ x" A" L9 _. a
8 l( L% z" L) g: k" g1 y- H 杜芳湖出去后,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俯瞰着这赌城的一角。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在这白昼里,也不断闪耀着;举目所及之处,都是娱乐场的一块块特大号的招牌;街上走着的,全是西装革履的赌客。从这个角度看去,整座赌城像极了不设防的美女,诱惑着每一个人。就算我只是来旁观杜芳湖比赛的,也突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进了《高老头》里拉斯蒂涅的一句台词。我大声的对着窗外吼了一声——) C | _6 c/ P( L% y% Y
0 T2 S( ]9 \5 M% w. u5 R2 t9 z “那么,拉斯维加斯,让我们来分个胜负吧!” ( ^0 n1 q- H8 f+ v' N0 g: F& R' q% y: P" a9 ^1 E ?9 Q" I7 J
这么干完之后,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笑了起来。9 k2 n! |/ q; e- }6 W# y5 G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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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又站了几分钟后,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我打开了电视。- f" b$ S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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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牌桌;牌桌边,还有两个牌手正在做最后的对决。旁边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三百观众围着这张牌桌。" n* K3 H- h- `6 c
/ A' h0 F% r% W4 c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缓缓划过——/ s, e- F/ {0 |( C3 ~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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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最后一场卫星赛;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1人;报名截止时间剩余:56分钟……”1 }' n& l3 l( o7 z4 \& c" W6 G9 I
( s4 W g. m2 ` 我看到一个牌手全下,而另一个牌手跟注全下——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筹码少的那个牌手输了。, t8 ]2 u$ I2 _6 _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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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得入场卷的那个牌手不断的对着观众们挥舞着他的拳头,他大声吼叫着,就像自己已经夺得了金手链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然后屏幕下方的小字适时的变成了:“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所有卫星赛事结束;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2人……” 8 l: \6 E. {2 F9 p. J / ?1 Q, T t3 n ?4 w8 H 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 % t9 P, [: L' K& J0 d$ L3 }( l6 a: W/ z) P: g C, E
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5 V* H7 V, Q+ ] " v( Y4 @) i A& N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1 O4 Q6 \. F. `* C% B, B; b - N J9 e- q9 U2 ~( @7 I* c “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 ( u" n$ l$ w9 l* o8 \7 w3 x# M # c7 K( N0 V& g) T6 ^" t* R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 P% w; ?/ T, B o8 `0 E Q, G0 _0 Y- Q4 X; n1 G+ I4 u6 g* \
“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 / s# j2 F' B; P! h3 x+ v& L 2 \! B5 ?3 ?# O/ v% E, H* J “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 + L5 u9 k! v! A( o 0 D0 N3 s0 T) k7 [ s 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3 a1 g0 k7 | j8 Q 6 k+ H% l# v8 i/ R2 ~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 q% g7 u6 R! ?) C Y; r2 ? A+ }$ @& {) T' D4 F* ^. o6 n
“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D1 ?& f1 ["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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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2 ~% D" V* U& E2 T0 u8 V$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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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2 N- |2 Q1 ^) {9 Q0 L) a2 x1 c! @! ^0 D) ^9 I$ M* ?
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 . x; Y) F" F1 x/ A) j, A8 I; ~ 0 [$ S" L5 X: L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 X, s, n+ D
* m8 Z* t4 C- d8 o( P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 _( ?9 l. S- a5 X( c) X ' h! l7 G) P! X3 |3 R “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 e1 g( t! [6 u+ C3 N4 v: j7 h1 ]6 W; Y* r6 i+ v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 X v) D4 g- x; {+ i( L3 X, _$ L: i( @1 d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 c7 p- v. U/ _7 W3 I0 W* r" d* w/ x0 f, j4 E) ]9 O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D3 [. F: y9 p( Q# X
8 Y1 E6 B4 G* q3 d6 }9 H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 e. r$ P+ R* M* T9 q7 i, @' D# p0 \+ P) K& D& k2 q1 f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e! D3 ^0 B$ o3 p$ E5 p; J' A1 X
1 b' v1 K) R; Z- f+ L2 C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 |. @ S2 h# m a: Z* O1 Z4 W }6 w z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 K8 I4 X0 k" L3 ] E7 [$ `3 A7 ~* l6 g4 U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C1 B# Y, D0 ?' v$ l/ t5 x+ o% ~( s3 d( y; N9 E7 Y
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2 p* ~- H2 y J9 d1 E, V F; |5 p n/ O" G- g2 g; K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8 S+ ?4 f# j" ]9 H$ N- K.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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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 X: s! U+ B. S% w- c! c) U& O$ Q' o) Z1 g8 G7 I% a9 C: ], x+ L
“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 ~: E7 B7 ^) J6 T X8 v$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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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 H+ d* s+ u0 l" R) M$ F( y. T7 J( X! n3 B8 {+ L9 N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 x2 U% h2 N4 k, j8 m7 P v5 K: {1 m/ ^4 u/ Q/ n4 Q: s
“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