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U g/ P: Z! ^$ i, k/ b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Q' w8 p9 {" a4 W- A6 w7 V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h a, d1 ]1 A! o; ]# j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e! c" z1 @/ @0 ]$ D% @+ m' C& D8 v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 B6 |6 f& g" ?0 Q' S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x1 C7 w; Y8 I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z" d9 w9 G/ n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1 X5 b# `4 E0 P# L: ~( i* E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 I( M- c9 M7 [5 N/ |: X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d2 @: X* `8 L8 B! S1 ^' q4 w/ D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O9 l+ z; A: D( _& A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7 L5 U/ k3 N- z* h. k5 e% h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4 m! @' q A- }- ?' N. ?' N2 B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j5 I0 j1 U& @. M; L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X- F# J+ b. J0 ]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d3 h3 S" d" C( x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 u6 W4 W7 O) n1 B2 @& j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U% b+ p4 ^, K1 F8 r; I' @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d$ ^) C2 X7 `4 ^6 p* Z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 b# }* m0 L% g2 |( S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l$ W' @! t6 R( T& v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8 n$ j) J2 q; |1 H& c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7 G1 R6 b# B; ]7 \+ s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8 i0 G- Z7 j' w3 x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 V5 a D& F9 R1 k5 {. K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L6 @& l0 b0 x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 P' H9 \; A$ ^' O3 {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u7 o/ m: c5 w. h m1 j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0 Y7 ?% A% `3 w, l# X M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5 F2 ?+ S5 I& ^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 t' y+ @) ^1 v% |" Y; H: X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 V# i" m4 i. c! O' p# f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 O4 A% y2 B9 Q3 M( D$ g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 S$ D4 v# _* P$ O& I" d0 I8 c 4 l5 @$ b g' G' o8 d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Q) ]& ]$ k/ v# ^& @ r) M" [" `6 Z. b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p; L) F: u9 f- [& r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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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T) ^' C; S1 q! D+ H"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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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A3 ~) w' B: h( n
: k/ j3 p$ @7 [9 X6 B7 |) ?0 |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X4 q5 W! Q6 W+ 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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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 C; ] q+ l3 q- @# T- v) ]$ f , y; A# \/ p( W6 Z: y* T5 W; b* o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 r$ X% \. G" V! h6 c 2 X! e! m* i2 l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a" g: @' G!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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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 T+ C- Z8 ^" d" v* ?+ Y3 S. P `0 L. y( `$ m3 ^3 y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 J5 ?2 w8 Q; g8 x; j( X8 ] 9 J9 M3 d) ~( D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2 \, T: u- E' j" V
! R6 b) d/ F8 d" G1 k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9 u$ \) ]2 J6 }/ ]- p& E! p4 A9 |, _/ Q, M3 R. r$ C* x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V6 M% g( h0 {8 t3 w
- h# {5 s N* W; `& e q" M; @( @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8 K8 Q! \* U8 g( b8 @. Q3 c9 \" V3 ^* p" ]. q* ~- g9 W; A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O1 g$ K6 L" K& R: O1 L4 r, X/ M( @$ p& T T7 t7 D% o2 x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8 K6 r; I& F+ _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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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Z( a: Q0 @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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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i% d; V! N! b5 L+ B4 P3 A' ]4 F( s; d7 U: q; T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 M$ t' |1 W( J6 C8 c 8 ~4 Q9 U; y3 u# x& `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8 p, a/ L" o1 p# }* F7 j' h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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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c& t8 G9 {! _
& E' b3 w4 o) e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1 I% z8 j- @! I, L5 r
; g a( _% ~8 o% D* r& T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0 b" S# U' V0 D, d$ N" U" P I
( h4 ~/ Z- M$ X% g* G* \ }! \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P6 }' W8 h8 ]8 P# b) ]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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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1 S' n2 i7 g7 C # V1 x' U: O- c8 Z/ \3 e2 c( O% h" `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f2 \. ]7 `% U2 }1 f" y2 M- K
. U4 C& I0 Z9 l3 k3 B. s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Y& n4 x! A' b* A7 j4 A-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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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0 V' Q: ]1 g6 u t,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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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办?”9 A5 h# k1 K- x4 t5 u, U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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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g: O8 V" S) M x4 k, [- S$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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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0 J8 J# ^# N( |; g- n+ _
, L* d- z* {$ K1 Q: A0 _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8 q' Z6 M$ \% T* }% R! ~. ^ # \ c- A4 L6 z ^7 L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r, e* k3 W: |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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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j! x2 Z y, T! F 1 U/ ~$ Y5 O( R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 A7 P! L& T6 Y$ e6 z. x3 M 9 o/ s+ j, v* I: ~ 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2 l, m: T2 l7 ?: Z. C5 y q, N# |+ X% g. @3 t, y7 A3 a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D5 v4 I# x$ I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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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1 q& d. \/ n8 T+ _6 B5 C( Q g" z/ P6 I( u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8 S/ ?8 `* z1 l. O& I( b* C! @
- e* e5 g* x/ q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0 \7 ^+ l% @) p, q; a! M* X5 @4 e+ ?' u: L
也输掉了……一切。 q/ x# j6 B) O! T( p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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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M0 l Z, F6 u8 l" Z E2 R
3 b" [+ s; ?. _0 ]! Z/ H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7 p& l; ~) l0 N' T& q8 M # O0 a S2 S5 L) T' F/ l. g) {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 Z9 n+ U0 o: o+ {/ @# n$ C! I7 H1 C% T& f& p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B* P8 k O2 k3 g
' Z) e5 L4 G7 M7 E- x8 y& r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3 _, \5 b- ]* U 4 m @+ ^) h" u- @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 ~5 g7 b+ }' u) B6 g1 | O, o6 o" a, h4 t, H9 D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5 c( q+ @9 W* d+ J" N & M+ G9 f3 e# j! l) G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9 y/ C2 u, O4 h#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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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 Y) K n5 W6 z: Q0 F- c( C# K7 g) h j$ H9 X# l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r- G* {9 A3 A. I# W6 Y/ ]# _8 n9 |) B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2 Q3 s6 Z. D8 d, P: x " H/ k+ l+ z- O- S- Z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l. g% o" b; T. X 6 T% u! B0 c4 D( i8 Z+ A) E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h. k' N% Q( N. \2 h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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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5 K2 o) B4 j! ^1 }0 }! Y3 d ! \) A8 e# v$ `$ `- W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W l K X' c+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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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U7 m5 l4 Q. j5 z0 D/ e " a4 P0 v/ C2 a& A( K# L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F$ b. `; k7 h) B* }- |
" U" S0 J/ y( I2 c" O& N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n6 z! [, A9 T% w
8 T9 r4 A5 R- N" F9 S “随便。” $ J/ F0 l5 v2 ] ) d) C* l7 |! P, K( m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o; s( e+ v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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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0 v2 d" W# u4 k$ w( ~% F- I ) J# j9 @. W" z: I+ B0 H9 L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D( Q3 k: d v. x: ?# L' j/ r 7 ?6 {$ u8 J% a* ?' @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7 I. n! \0 G7 z2 L9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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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K' M% N, [1 X1 X
* }& y- N# K" `* I% l% D5 D V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i) `. k% c2 R! z: A4 G+ D' Q U" w: A; C1 t- a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j( W! s ~4 e9 D3 @ ' r% i( {" i) v) b' }1 V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5 ~+ W, O2 N8 {: C& G+ `8 H7 W l$ t9 M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 { G$ T0 ]; e' E; K' i8 a( M$ J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9 c5 U; o! Q( J9 E& k; e& w& o0 H+ N% F) x9 o9 U6 s, u! U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 I- L+ M/ d( n+ }% O - v- h$ M$ Y) ~ K2 j* p ~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 s8 p" \' E- z" c 3 g$ B0 @2 r0 {1 s, f$ l2 E% s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8 R# f7 s6 q# M+ I% g. v, \) b; z: d: k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t; J/ U. ^: h5 h, a 0 d7 g( ~4 N: P# k' g) Z+ K1 N. t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P- b& H4 w6 b( D! l- q; {* H/ @4 P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9 a9 `1 V) s$ X3 H4 T+ o/ s 1 ?% v& r6 n, d" ~0 y# h9 `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 @- a: x7 D, z1 r" \( S" a0 V, |4 Z/ A5 i6 X+ N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f" ?5 c5 D- g8 I/ }* i9 V" W) K6 _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9 ^, h2 c- _# d# h/ [
, x) H; s8 Q1 V0 Q; X+ v, T: B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6 Q: G6 B%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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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5 b8 F# p o L
S- H& D% f9 }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 U1 _4 A" F! ^' _* N. B, o E X; ^/ v9 P7 j, `3 y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 v0 |% u5 { Z 4 r) M% B# A4 w) I! k8 h' O' i$ D- x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9 P/ d- M! f. c) m' b, {) t( Y Y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1 o/ V D% L.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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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7 b' b2 o8 C8 }( `6 ~3 a8 w3 v8 M$ G" {* x5 {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o ~7 T;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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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5 K+ n$ B! u+ q
+ t# _' O6 i5 Y& I" Y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K! q: R# v: h$ m
% z/ M& K) K8 L$ d; |2 x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6 }6 a0 V5 D- E- |5 k' K
. v$ @9 c8 e4 g! W- y) i( u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o. q) P'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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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 k( E" u1 H$ n9 B9 B- F0 Z 7 m1 }) H+ V/ A" g5 `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4 T, O& s4 o2 ?9 ]* N5 S7 C2 I `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W" ]+ a" V; {' w6 V7 W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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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0 }6 V2 L h- B6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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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6 x. O, H, m1 k, w: v / }# h; \* J' G& l6 Y; b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q! M) h2 I1 e7 Z" f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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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8 V& I) x$ X7 W$ T( L# l+ a$ w+ S a) C3 q a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6 u G* G,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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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J; u8 q% S' U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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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O! o0 O6 T9 S( M D) R
6 s! W. d0 ]4 o7 M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X, v; v6 C. r& I- F& x
; }. Q- f9 ?! d* |. Z. z/ [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Q0 U4 O; O J' H6 [0 {
4 j8 l1 u" B* z9 N0 G: W! k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 X5 B" ? d: H& Z& s) @ i7 @5 O5 ^% g5 \4 z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M& h: K+ e' P2 i. X. m/ n7 a9 u; ~. E' S1 g' y8 L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5 `" @' ]( T: G F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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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0 _0 E6 C) a% J( X(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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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_2 @- W0 r3 c6 Y% ]
6 p9 @0 q3 \& b+ s- @' m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8 K3 Z" B0 |; V# P2 n8 r6 Y1 r4 }9 e) C& J+ z4 `2 e" s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2 O% P4 h: E5 O: u0 g.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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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2 b' ?7 `3 E, |- t) D( Y) |1 z; W- r- d- @$ I w/ k% V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g W; U7 F& `8 h2 n B6 }2 {) j/ J+ @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2 N% {% p0 J* W: P7 n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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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l K: o% b' K: D& e/ ?2 ] - L+ U2 ]# ~$ z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F- n! F& I% i: O4 ?8 e5 k. n& }! H( o; ^7 O" m$ G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G$ E5 \/ J' @4 b$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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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V5 R$ k$ j9 o5 m3 b2 d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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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2 G# Z* v* D4 I%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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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3 {; B6 z0 R( b' l2 @ ' K8 v% t/ C) F7 _! t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 C" O0 \' n$ Z p3 ` N% j3 ] " Y2 g% Q A5 `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4 a, h& d5 ~+ h [. c2 R, M
4 P, s% C3 _; B+ H* f, \; t, H% V# A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9 l1 N( `0 c+ \7 |* `9 l: F . g9 H" s4 y Z2 H" `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b+ S% M. K' X/ `
% ~8 {; ?( a: x/ }/ _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M, q7 `2 F9 k- y' U& h2 W; G- t% l5 ?. f" b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5 w( H. e5 t5 T8 M) r3 N - ^' ^& C1 @0 J4 ~4 g2 k3 A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9 {( q8 E# l( R9 h- u _0 X
; H: {, m% s5 h( } q( H/ m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1 t H& @. @. t9 X, N
/ C3 C9 ?0 s9 t( O. y) a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7 `( K; C- R0 V' C; K, `* `) }& p* I3 ]4 t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3 k5 b4 f' v. t/ X% d" } 5 `1 T5 A. \; c7 j; ^1 q3 r6 N2 b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8 P- v/ J) L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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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o0 L: l0 a1 K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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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Y' y' v# v( I# T) u
7 H* x, h$ r& q1 G) I5 c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4 T6 x) s4 p" [8 v
& B3 p- I- c# u4 ]* U8 z8 ^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j+ k; b) } d- L' ~9 U2 S, D) G6 R) v# J: A5 Z; \5 H. h# f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 ]9 _/ ?' _2 W3 _9 ~0 N& W; |. U8 g7 e1 T7 f; m2 h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v2 t) h& N3 K
' `* @* K$ N9 u1 x8 J) f( X% j: x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 c% P# O* o+ V4 A5 g$ j' `: b ^6 W& K' }/ y) C A2 M" j! R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S: T, @; `( g5 d: W y8 C
( @ b* c, E% f9 x4 b6 n1 Y7 T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A9 D( l- `; Z- M3 m
" `& K4 H% C$ Z7 C9 U g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J% H" M% a: H3 B# F4 R% p' b( D# Z : |* {! ]6 U. E6 b$ f' C6 e: K; m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G, c" C e. N7 q5 I+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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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7 S. h! [) C! x* l( X: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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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9 v, k' M1 z( D3 G e) } ) X- ^0 {8 g6 T4 I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b. b. k2 k( q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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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 I ~" f! i+ c7 i4 z3 y* S m5 o/ j& c# a% L' p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P% x, i. \! {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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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f6 L4 t# K. D8 b) h' B; T0 ?+ P/ t8 j8 S8 y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7 |2 ^3 H2 X0 Z3 W$ v- j0 ^. K$ v- B, \/ w
6 A# I/ y$ h7 v. `( P+ k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0 e# U/ E' g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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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K9 `! E7 L0 g u/ L
) x8 C$ B; W7 g, [$ f% p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3 ?5 j4 M" x, ?8 g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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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 K3 D# z* l4 M; Q5 K9 r+ w2 j, x7 H$ i4 I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D* O) m$ W- m6 S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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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n$ }/ K# E" W* ~9 i; L# j3 l
9 |! a' f6 U/ O& W! X9 {. O% Z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2 c. a( Q) W" n, u z
: u# @6 x& l$ E \$ Z# |7 K' @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h5 d8 L+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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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 H3 R( S) [" E( e- w & W0 C1 @" ~ I, W9 ^4 J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g* u5 M6 y4 X% S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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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6 O4 W8 L5 r8 U!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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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0 ~9 h" v) J6 \; d( _/ m; F$ m) i$ R N4 v! [) F& D/ U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3 c3 p5 e" D1 l) c; s 6 @0 G0 ]5 u/ f# b5 R" q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 i/ f! _; m/ G+ @; s( v; d+ Z- e# N8 @* q7 P; A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r# S3 P(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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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Q! B. u1 E% j0 x/ U9 w u
! s8 \4 q0 I- @+ e4 v0 p$ \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 E" i# H1 Q1 q3 N O/ w6 y+ R Q+ |7 M( _: F s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z, M# C+ Z; U8 d2 K9 P
4 Q# J/ {3 ?5 o# x" X! h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9 b& |0 y9 I4 E1 i4 c! j- G J
4 Q! i. Q1 Z$ r8 E7 F% ^" J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 R8 f& J% K( b3 ]! u E4 S; j# v( r9 M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5 e# \! u9 _% \) Z4 B
( z% a: N* g' s Q. F# `+ o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b5 O7 h7 i8 m; O, @(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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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4 _, f! ]" P1 p) i # i \3 _0 p( t( M& O/ L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l* F2 q/ V; X0 w
( k/ e) C9 v% X$ p+ Y3 O) v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e) v6 `- W4 J9 c) g & m1 N, N& J5 }. o9 U- r3 ]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f' b+ ]" ]8 [ y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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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6 k$ S+ I* }" w( R( @- A ' A$ [; c8 Y6 R' ]4 \+ [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q% M% D" o. D8 g ) Y) \. O4 P/ C6 u0 v- I7 R2 B2 | “当然。” g9 K1 t/ l w7 x" d8 e8 h; W- a0 p& I, K' Y- ^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 x( X6 Y) R$ O; Y- O + u! j8 G8 z9 S( z& R: J “当然也会。”, w( c, x8 K( P& I V' r3 k# x"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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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8 y% L: @; A- ^- M!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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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 e, b* R0 x4 j S) \+ j
. c+ ]1 Q. }# D) V1 V- b; [9 c “哦……”( R7 }' ?: ]/ J) B7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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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G1 ` Y3 L, t5 l u4 P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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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 N- P8 u. r" u' {3 u+ _ 1 `! U* w& s' o2 X7 P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k( g* F/ o8 l,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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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I8 \, m7 u8 p* D% D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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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4 P' L8 e- a$ _2 t, p; q# K; T) i( @1 B) U/ c# H" {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5 y6 N2 U" }: k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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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1 p( t3 i5 U8 h. a; p7 w8 W9 @& l7 C7 @. |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r7 i! Z. L7 m0 I2 Z- W
' `( T1 q7 O Z7 \: ^5 f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1 y1 ^' D1 l A, H T. ]" o1 m6 Z; A# x3 I9 ^$ |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z( e6 j. z, r$ _( u2 p) N
. a$ k$ X8 x# K6 P8 w) Z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Y% `5 X# _! l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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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3 i, g% z" ?' P, P2 {9 N/ m) P4 d! I( I8 d' Z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5 }# n" d, ~' K& Z( [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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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v1 z2 `! P) w2 w' ]1 f/ g! z4 ]
, a* j! }3 I: Y V! r3 Q9 @9 ~ P' H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q' {6 _* p)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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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3 m; n4 N$ E, Q2 g* e4 U! m* x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 M, I& o2 \+ ]) m2 b' W" D% n- S( y! Y) n( G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 X s- m- w/ V & R: z' o* K" V* S+ H/ [3 w4 q' n# p! H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i' t$ B- h* m. p$ l2 s+ {. X; E
; V+ R5 ~0 v, F" l8 T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r t/ M* x! o0 \2 ^7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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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 y6 b+ {* m+ X1 h' G, P" O * K6 `5 [* n) W2 X0 G9 G9 w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 `; Y% U5 V0 H+ `9 V; G5 m" b 9 O( o& N6 L" X* g4 ?, |$ C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 C p) {" X* e 0 d! Q L% t( V3 e; J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 C4 t, Z0 U4 F; l* E M( m $ Q3 \' ^+ H. f, R. q. w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Z3 L" N& O$ `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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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y, E: z& q* w" F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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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 ]8 X* _9 A) u' R% |% c+ {; ~1 f' Z7 h8 ~( G6 I5 B& @/ O& @( M* C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 _$ }6 R. H7 z6 F2 o2 @ % i C) ]" q3 `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l# K$ o2 ?& i'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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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6 G6 }) Z0 b2 K
0 Z' S2 o. k6 `1 n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O# ~( _$ a' p) |& J% b# d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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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9 Q7 ^) R: k( b4 p0 v. s, T
. x9 u+ V/ H1 J* Z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 Y! s" c7 v8 p9 U2 A& ]* b0 y6 [5 N1 z5 _4 t7 a; ^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3 d* K1 V% f% C- X, m& U3 C: p8 K$ Y% ?2 j" h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1 Y0 b2 | p* Z2 U2 P. x- a- T0 z4 A
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A4 W) r( w: h5 ^# p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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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2 g9 }& @6 p3 r/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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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0 X3 j: G2 d. E% Z; g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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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9 c3 ~1 k) u1 a# h! `, c
% b l7 C- }* d# P. ~ 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 n4 K( N. h! @# A5 x6 b6 z# U5 j" c" e9 U; a8 c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0 K& ?8 e, u, f( E9 V: n5 L- m# O) J4 S3 k! T/ F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Y' P, L/ H& M4 w$ n6 A1 }. c9 O: q( T( h* u J+ M+ e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 |' r) D) Q! x0 }7 U" M , b- E2 `. l8 s; J2 i4 B8 N% o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v- p, j$ b$ @$ G9 E2 n+ x) r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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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2 z4 e7 W"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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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 U* @% G, o, |! s7 q/ D: o h) P+ }2 P0 }8 W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 |& r7 m$ ?9 d( [ 9 C1 I4 r1 j9 j: m z; b" L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 E) t" H# }- Q1 l+ i. R$ I( n# z* c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 g# N# ~1 N+ R5 ` . V C" e2 }: `( y$ _: O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7 o7 X* T8 a- ~; U ]3 k' x# z; [9 k! b {# w) [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 M4 P4 M3 X: |* Q; X! z7 G$ Q6 P4 z, U1 ?7 d9 s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 q$ t& o: j2 m' U R/ _3 e8 T: Q6 N# _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 c& p) {; Q7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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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9 b; w; Y3 `4 T" z+ _$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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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4 `. p' P1 @6 \% w R / C+ R4 [' P V U+ |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 V$ K- @- Y0 \# \; Q; @ . \4 z4 A2 E. Q5 q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0 s; B( k N' H9 _5 ~$ w+ h5 r: m( _" k* i/ `4 I2 K
草花3,红心7,黑桃Q。! f. ~, C9 G# w6 A, j. m: B- @3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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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y7 Y. i" y7 z+ l6 {# k,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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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 0 |. ]! a. u* s1 K& y' ]6 m* \4 s- s/ X9 r
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x) z3 z, v/ q# S$ f 0 X& p2 K5 X6 z4 m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5 {6 H! }/ _+ i6 p6 m! K8 V) B% F; ?6 I! j! M& A
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D% U: r, U, o
4 G# o2 D% Y0 j. h1 T& ]/ \ 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 f& n l+ I0 }+ H; W6 j/ N1 D% g- W2 `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 : ]5 @& H( {. v) n) o- P! I5 k: B8 Z. b$ O2 s0 D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9 `: d# P$ r; y- i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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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P$ J& u- n, N" |( `5 F
' y$ I1 S ~7 t$ N. k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 U7 O# e1 h- ?+ b 8 r5 x+ w: C* B( Z' U; a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8 d7 N6 w4 Q' S
/ K# n& V# w O& c. X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2 ^! b7 t, K3 ~* l1 I+ G
* i, X- E E; `- B; i. x+ p2 W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8 F2 E2 I d4 s : X( o( O. l9 h; g" R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t1 ^; ]' Q8 j
; k' v) ~+ J3 i! y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7 j3 S/ g3 z: I' L3 }5 n. I, {& k1 X) t4 k. a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 Y* M3 [; N4 ~5 \6 a% E# O$ V+ Q5 c9 |8 Y5 R! Y+ B; L6 `; f# E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7 l3 j( V+ c% L# C# ?+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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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10,红心9。 , v6 }1 G6 I. X4 u* S9 w7 R1 M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3 N, [1 G, t(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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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1 R0 x5 Z8 T' P. F s4 [' i7 H
( G d5 E1 K1 N# Q) @2 k' @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 }# K) Y* k+ Z$ ~' G 3 ]) f' _9 p( C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 m. n& P' |1 i$ L/ c2 n1 i+ q$ f2 F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P" {3 q$ c6 b. x7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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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5 B! r' b4 T0 c# ]+ p4 P) V) }
- }" j. ?) r! @* |' }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 b! U! [6 K' x( H( g ! ~2 w" `- s9 F& N ?1 D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0 b$ `! [( B+ T+ R7 c) F0 V / T# I! O8 e0 O! T/ \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P B z' ^& U; }, F
( k0 C; q7 W5 D5 t, d. ~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d& [& r5 z9 `- v8 H. L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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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d: b$ m- @3 i( G1 a/ q; N
- B8 c1 R W+ D4 j' w4 p. b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8 E" k' W& o7 d, v0 I$ F$ U
% C" A! x/ y0 j2 O 黑桃4,方块5。 7 v: Q ^7 Y$ |/ g6 a4 F# l# `2 P # S4 b- W$ K( u* H: G) o: n: r: M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t, N k- `$ J( c+ L p
! L$ d: _3 n& A( m! \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 W; V& E t! P# w$ N8 o + J2 D) A3 Y( p7 _$ S2 T5 R5 Y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 q3 r& N; c# R6 [3 p6 v/ I" n+ { * `, W/ e% b( J- d- B! S- T6 F' Y4 m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B7 `* B7 L4 v/ p3 A: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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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 v$ V9 G7 w" s; `4 Z ' b& z6 g1 W2 a' ?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P) J8 d- `" Y' `2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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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2 Q8 n$ U. \5 }) V5 B" U& _, l% s0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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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1 S5 }$ _( {7 C2 ~' V; H: g
1 P2 j" \1 r j; M$ k7 H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3 Z2 v" H# T9 F7 |
3 x& e8 P9 I0 V/ i0 }) n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 a+ B0 @5 z& h1 Z " ~: M4 Z6 D8 Z' \2 e6 t& h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5 Q& a9 v* ^) b l6 B7 N* _- V; n/ L7 p4 w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C* R! d1 R! c
' |2 V1 E, ^8 u' L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 Q; A1 q5 }3 Q7 E: {, i* p 7 Q: l- |3 W5 E8 k. l) v+ L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 Q) p% @. e! {3 F7 | 8 J- \4 V1 y, R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S/ C7 O4 r5 @* @/ ~0 H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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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y3 b0 m. g+ Z4 ~3 Q) l' {) Q& v7 P) R3 q" N8 O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5 ]! L |; ~, L7 F& T [0 l4 W
% V+ r! J* L8 s/ X, r. \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9 X3 @; c) t,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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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w: _9 a7 S6 L/ X7 R) G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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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0 N3 k, |* D3 a- u1 l#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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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x8 o, i5 E) F1 o3 s( @ R9 G y; p6 s6 z' E3 g4 E Z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7 l% k; X7 X/ J5 O" ?$ X4 \& j) Z+ w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f1 v9 l! v$ O o) A3 ?3 Q' E# S* I2 M2 {2 ~4 v" X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 _. d8 \( _9 c( A 8 r7 z) `) g6 C! H5 R1 w “这个寂寞日子, 3 K+ Q) z9 k5 B8 k! j8 z4 ]: R 7 H3 U# `9 {9 n% p/ e/ O “我唱不停的思念,: _1 p9 y$ o) @ d; C(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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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n6 i; A1 h% H9 ^4 C.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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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相隔很远,5 ?: ?- g! @# u, `+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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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5 i4 m$ q `# I! j" V ^"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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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 B, |- u# W2 @ 4 W2 @ M( W9 ?9 a, v# Q& u, z6 K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 o/ G, b" |4 I8 i r+ }9 Z- W. u) Z; z! E( a4 O! {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 d0 C2 U) N7 Q4 h ; A5 H9 |; `# d" N1 B2 A …… : \! j+ \) D" |( }$ r, E! T. R. A7 d& A h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 @" A/ F5 Q' Q7 n! V, e3 @9 C$ y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 n& L- H4 h# {& U0 L. ?
0 t( f% f5 U: X% F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2 C, R& Y. A2 O& A4 a8 E ( c) T! H& X6 v: U. \: W4 \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4 J& j( s6 Z# n+ Z$ S! y4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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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 m9 [& g" |9 ^! E * \& w2 y( `/ n5 b: F( U& F' D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 s/ g1 K J7 _6 Q% s8 [ k s7 J3 W# s. ?" n* `; E$ J$ m# \$ @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g& G0 d1 b# F* v. ]1 F6 J4 Z
, o$ |' u% j: C" }. i- Y* _* G: K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 N6 c4 T' t$ h0 P Q+ j. E Z' V' x4 M0 Q2 x* _3 g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P% [9 i# ~6 s1 l" h g& j 4 c+ I' d) l4 d' |: w6 y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7 L4 C0 ?* a+ |& t6 N
1 r K7 O: V/ P5 J% X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 D5 |# `9 t, c9 q: e/ J , n t5 B8 U$ K! E5 d3 f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6 ^+ V6 x5 D5 X
8 y1 h7 o; \1 Q/ A4 H+ i2 g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3 K O6 ~' G4 X6 @* a% N $ p K8 D: x' ~; f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n% i2 F$ o5 @. Q/ I' ^
3 V. P1 F. ?* g Z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6 S) {/ ^& w5 n8 y r# P3 }
# f7 O7 Q3 m; B2 V 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1 \1 U4 @" {! I& q- { : b6 O: g+ @& [) `9 q$ [ 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4 @+ U" O) n. v8 E+ L1 }$ u8 Y. O% z$ F0 D1 y; O9 Q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 u( ]6 E5 p" e' ?8 K0 Y" I) s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q9 O. c- L' x. `% T; C
. F$ R4 x1 j$ }/ U O1 e6 G% V0 ]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 g& m% D; I# k F# h 0 y' J( l; ?8 k' [6 p/ m r% J) z( `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 j q- a2 U3 P6 I1 ~. K9 Y- M / c8 B. ^0 m; s' `5 \1 W/ B “阿新,你现在在哪?” # k% M7 Q) ~2 u( Q- g( A9 n E; } g* X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d. i: p- [0 ^$ }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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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k' A4 P7 U5 S$ P* g e; {) I!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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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吗?” ! ?0 E2 y3 B# w# D 3 x$ E; m6 u! {; k4 ~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r* b7 T9 ?$ a- h( V2 D/ \! F! ]; c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 Y8 P7 J/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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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G* B X) {2 Z6 w
4 G7 \4 x6 ]3 B* t! w$ }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V" g3 i$ H1 t, \' I( P1 y+ ] / D! B8 n- b5 T# t' ?8 i9 i/ Z7 z# E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 s1 G7 \& J. q$ E. S- o# f$ J # G1 k5 N# v; i; e, h. v “你等我一下。”9 z4 u/ ]*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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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S7 I G- b" {# k+ H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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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邓少。”# e) t, P8 F3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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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3 P: [" `, G' c7 M) ?6 n$ w( k' |# | # @9 R- W7 ~9 Z, }' n3 T “嗯,谢谢。”- o U) b) }9 ]0 r
$ @$ G+ v1 u K5 H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S9 l6 @: ]! G1 |8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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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7 F5 j; A- H7 @) W
/ \& u) `3 h* I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9 b/ L5 b$ S$ R1 j# ?# |' S3 w# \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1 W, v6 a G8 P- B; `0 Z8 B# W! ?) {$ t 0 b2 O4 t. U* n$ Z1 h7 ]! g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 v y1 {: M5 W- Y, I 3 @' D" N: w" b. `6 M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5 @5 p/ [4 O) r6 T$ V2 I8 {' {$ g8 S2 v5 ^- E5 \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5 a8 \0 L: _" \5 y- L9 c* E/ u) Q) ]
# N5 q$ N( d" V, s/ t- S8 f+ V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9 W) A9 w& ]/ d6 K3 m7 |1 N& D# t5 k0 J& \* e# [8 n l6 M1 A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0 `9 ~$ w( v4 ^) d5 R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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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1 y) L3 q# d# O5 E$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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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7 v' r0 }( D* L9 G& O6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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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m6 P- E- K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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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z/ q9 o$ e" l( C I) y. r$ b
" B: h& p5 Q- r! u! O: u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0 o9 R9 O3 I5 | 8 t) d! H4 [7 D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 T% b- [- }6 ~: G! x" e + G& x3 M/ b3 y* [; N" @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 d4 E( o5 C6 X3 u2 J3 C5 S Y. q7 K ' q4 t+ c' R+ @( B: ?' k/ h6 M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7 }. F% `6 h1 q*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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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 n# {( n; g6 z0 c) K; J* c6 H# Z0 U$ z% k7 ^+ e+ u& h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r" n0 X' B* D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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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U7 r$ P9 v C5 Z8 S5 g& u% p: R* P1 L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1 r' l* b! L& t( }8 G$ w N1 p) D3 n. ^4 S6 t; @$ w; z( }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l" i5 m- T$ X;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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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G7 N/ {- w1 {9 x2 g9 O3 R! ~# y$ x7 p" C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X- A' W1 S! ]2 Z6 w.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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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7 l9 Q& E& U: ]
3 E8 j: z+ r( S" J) z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 d& H/ C: ^: T- {% |/ l! L Z " f1 |- R- P; P. J8 w6 Z% Z) P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 q1 ]& j6 K3 I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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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8 X* `' u; L1 N/ i
) z/ m0 J& j7 y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 2 a' ~, i- E* ]- k3 Y ) C* u8 U$ h* f. m- q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1 O3 _9 _1 |& n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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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g$ z4 s2 ~% G/ d5 X4 d0 E' T # w' b$ C# E ^, H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f7 x6 Q9 e' U
% F# E9 [# P. [6 ?0 K3 N4 X$ V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 v/ ?9 |/ B* f1 b3 \4 Y" N: \+ [* E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 T3 @' P3 A6 e! V. ?6 r+ k) | " K2 Z1 c( c6 ^8 L/ W' [+ a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H" U1 p; c8 U4 G ! F9 ]" ~7 u, r& F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T/ ~. c/ r3 _
4 {! ~8 `2 E- d- H& x r 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4 L6 a ]; n2 V% K8 O 1 |3 \/ @2 H! g8 o) H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1 |. x; T; Q k) ]1 p
) z) x, P7 \* N2 W1 s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 Q: A1 S) l2 N/ v, Z2 b& f8 ]! c) m. E- w- j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8 V1 u' Z5 j) \1 C3 _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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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w5 P" @: _' k* L4 f4 p0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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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y$ c/ @+ ?( Y# O8 s5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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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T {/ z8 A* k3 D & @3 `+ X2 \- I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5 F- m+ Q1 H8 e/ W7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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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 t6 I8 ^, j- T/ J; O( H- {
& d( Y+ A' A" a( g. z% k- Q! L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7 W7 {; q% V5 o5 o: j" r. W: o 0 |, E9 d' B: Q( E0 u6 P% t* G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8 P; e4 v(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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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V+ x+ P5 j5 ]8 o9 J, P$ X5 @$ ?- O* |2 v. ^7 `
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w. M/ m0 f2 G7 x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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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 7 Z- R- [9 e5 u $ `* X S7 P! n* F, g2 x' {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2 Q; u" ^- ~" p7 ]
0 ^5 Q e7 f- j/ K& f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 Y; u! d- c% w/ s- d5 B$ n , U3 r0 K7 _0 C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0 V4 V, h6 C1 M H4 k s4 x- s* Z
7 g' o' f" r% Y) ^' ^( { 那是一对真正的A。5 ^, ^; E/ y1 ]7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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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N c- y9 y3 j* W8 Q
1 v( m0 H) j* ]0 T& u% e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 ]' ]' Y, `* J ! S N! Y, h2 ~0 u, Q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5 T" e5 C0 B( X# H# F h! D5 S 3 k9 W, J' _6 @0 K( F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 k4 S( S/ e/ b: h! Z$ K3 W+ _4 ^/ n- p) k$ r* r
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9 m9 q& p! \. A4 R
, p: e9 \9 t6 E9 } “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 n4 e- G; _0 j0 D. c, f& v3 f5 l2 U& t; [; z. q+ p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M; y3 v- ]' G& B9 k w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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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 y6 U1 [# J* V; y6 P, h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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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9 s. W) t3 h* p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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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 - k: @" e/ x# h( y7 V, f0 \$ H 4 D2 h. p |# i& R X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 X! b/ v) c. N# R# ?2 _; F$ _: S; E* C4 F# n8 C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 W( { a' P% `; L
/ _/ U1 w! H) S: J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5 s; t1 ?. w; q1 ^! _ ^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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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5 @- l; n6 F) H' Q v% c/ `; u % h! W, [ e! J. Y4 Q8 P! r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w8 K1 P# Q$ Y7 Z' z' x+ @5 [- k1 }5 ?$ U8 E% L4 w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 X5 E( Z$ o* W3 C6 H4 ~ * P J! p8 e! J2 p, D 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7 k9 ?6 ^4 f6 _5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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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 X. r* z# R! p! P0 j9 s 5 y' m" n) K& V- Q# W% Q- Y: p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Z7 }& B6 c+ o [+ ?( l+ i
$ V: V0 e3 L' e, q: s' { T7 q 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 L: R- A3 a; C# u `/ E0 y4 m* N# H5 h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 k/ `) A" q5 t/ R
1 a; s" H; V1 I9 |+ I3 [8 `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7 `: P; |1 G' I* X6 c' n6 `( {+ D- l o# w- u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 Z6 C* k- V) V' `2 C5 v6 _( u: r$ X* C. s; Q6 B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7 I7 I5 S A& K* q8 c0 N7 m
6 B9 F$ V' d" Z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 T$ w6 G2 |' G) Q2 ]# q1 ~ Q2 b/ o. {9 O; k3 m3 o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 G. D/ \ t( K: p' B6 k- K. o! v3 e; n& j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 + O) Z; [$ u# V7 X$ k3 X3 r& `! s# l" |% f- b$ u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6 g" j( s7 T. Y4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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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 J3 ^8 p* h5 ^, G' o , R* Z; L! B4 X8 L. W “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 V9 w: L- i/ B# [* M 0 p" F4 u' v' ~) l* A8 F5 I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g8 F* I* U3 I/ ^- t4 q
& K8 E6 }* p4 n$ i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d _4 g+ C2 X' u0 F. \
G/ y% u+ T# j- j, X$ p6 N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y& ]. D$ c# q- \; Q0 I4 N7 s. F9 f8 r- D! t6 Y/ z1 ]9 u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 I, h' x( U2 a. k%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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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 i' ~& M: |1 l9 a# z' } : e' R4 [1 X+ O5 Y+ t' F; S( V% D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 ]% d6 k3 R( r1 P8 ^
* s6 C1 Q J% j' R- y1 l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 3 A4 ^, j7 j- [' [0 u" H+ m2 T5 y( Y" e0 @0 _- H, ]& R' z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 y/ E, k' x8 W) l# t" S+ F1 U6 Z& Y ?: w4 o! Q( Z- D5 x% z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 q. `9 ^* S% c% ] / ~; P# Y: y% w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0 @$ n+ M$ ]5 l" ~8 F# E+ [
/ ]/ ?! \6 z9 e$ i9 v* N! q! ~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5 p* P( y1 c6 G( p' R# {9 d& ?; Q5 F. l( o- a+ f7 N: W; L+ U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3 x; B* o+ |. ~# B
$ y+ M T. J8 c, b) `* m3 u# \/ e( f3 p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d5 ~6 Y* g* V* R* \ J, N: s. e0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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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 e+ t$ D, B% ~- k. r5 T' u+ D+ c* ]: H8 L1 c
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S' |4 b ?: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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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 [ g' d( p! t) P8 D4 D7 e- {" [ ( ?9 B% R1 t4 i* Y4 p" g8 K3 w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H9 y7 i6 _& y# _2 v l8 N# h
& _. r6 b' y: u% ?; O* `5 q' K0 b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m) w$ ?5 d8 M' k% B- w
' N7 Z% B5 _0 R1 s" w4 j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N( N( D- h; k r' Z" j) y
# ~' m B) `7 M! |8 u& ?& X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e1 [; z9 _& m. S8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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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5 t1 x3 }* D( t4 l: q/ T*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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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4 q' v* W* b,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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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一样。” : s0 B' d9 L( k3 ^6 y# C+ a9 m6 P 4 _. t8 ]5 P" S7 Q% {$ [2 m6 C9 Z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9 V; U$ f' }3 A, H* p3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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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0 `) j, w8 ^/ y1 ~- d0 y8 T
2 A, s ^( L6 L( N5 p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A& q5 u) I* L2 I; ` . S P* y. ^9 |1 l1 K: e, |) O9 S3 U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K% @2 u1 ~5 Q! q
/ {$ i3 e. |% j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 r0 p2 P8 b7 Q7 C; h. D* O: d 2 k! K, U' R# k& j/ y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 @* c& _ P; ]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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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5 C6 e [+ J t# b2 ]! C- e4 I2 P2 c3 ^. y6 z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2 T' x1 X# P8 R" T, j% T5 V6 B2 c6 {# F( r- S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W1 u9 N/ o. p6 W3 }5 Y ; f! N v/ a% m1 C1 e; V0 a4 Z+ C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 m! Y- {, Q% l$ F: E$ z5 X' i' m' h# t9 q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3 S1 R* G3 W: r( K) {; S/ h2 [. ` 7 R/ H9 q9 T; W+ Q0 i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4 i' A5 f7 d9 T( t
% K3 r" ~0 g1 ^% i* m" b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 A4 I) V2 {% s! I 1 j8 o& T, M1 Z& T' n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 l& ]$ Z8 G" k0 W" ?% f7 c' Z : ]6 H+ V7 ]1 w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r5 D4 H m Z* w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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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8 h9 [$ D9 {+ ~9 S6 ]+ }4 z5 E* r
" ?+ H1 U. j! r% x/ [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7 Y9 }7 u, L% q; _+ S* _: K$ h
* L! z' o) }% W- r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S/ o" n$ U( U! o8 S1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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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 Z# Q9 }* ~- Z: J6 \ " S) t' T3 b' |! e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X/ U) X& |; x+ D8 u* b. T: I# z
* O: ]0 G J: v0 Z, ~( x$ T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b4 n% Q$ F: i9 j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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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j4 u1 m' O7 g. V2 G2 {% {6 A
3 K* c' W# r6 H* }: {' b+ G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2 z P4 K8 W4 R' L/ V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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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 E1 f& m/ k" z; _ 3 F6 V. o' J9 h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a" I2 H9 A) K. e
3 |; \* b. c/ r! v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f+ k1 U! V7 l2 r. w
* ?& e" X- B9 f, x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 Y! ?* a* W+ R# \: D/ ?2 h3 E% M& I2 A: I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2 C! R. f; p/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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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Q) D+ i7 ^+ b) e- z, \9 o4 w$ V0 F - f& G' q$ N- F; O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3 Y# \* |% i! f. I8 {7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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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8 f( d6 p2 v7 X 7 J+ u2 S* [( p$ [: T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 o- z5 l" B b, J 3 q( c% ~& {- ~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H+ H- G% x/ [& X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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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I/ m- T$ i5 N% s* l9 o7 B
0 ?4 d1 R2 a* a+ z" K- n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z. I: e$ E8 g" g) L+ }8 v% D. V) w* n% H% Q" p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 w) a1 ?9 D F `$ W ! N6 }: O7 \7 j! w1 L+ K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7 ]8 P, |7 Y {1 ^
2 {, W4 I' J( b0 Q6 ^6 [0 R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E/ e2 u' U8 N' ?, J
* h/ g0 i( M' _* y3 c x/ O9 F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5 }5 t0 G/ @! C+ t2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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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D" y2 i3 \. c! C# I 9 `8 i6 g% i) U* Q2 t3 P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4 R$ W; `) ^/ D q8 q0 ^, @1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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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S3 q0 F. _5 m6 h5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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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3 j- l' f" v3 b. H" R- i
% K( n# g; Q* N6 e1 ~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D1 @, G* J0 f3 I-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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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 y) M9 j6 _! e+ N8 }/ u4 W6 I# m$ @6 I8 L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 O$ h6 o) F- [ ' J* T9 E0 n$ u% k6 F; Y. h+ R9 [) F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x) Q8 ~; T. d/ q: T# D. c: c0 i
& k) b: [! p" l* Y! a/ @) G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6 i7 @2 ]8 I5 w: I4 b8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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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W- c# S/ W. I6 @; ^" | # e& w* }- p+ e6 Q- |3 t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S4 }. S& l! o( [ {# F# @+ R - C( [9 d- h- ^9 H2 d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3 ?5 K% ], B& U% m4 v / `; I4 t* L& W* Z, z6 r ^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 ` ]5 l* v) c) |* M" O- |9 T; L( B( S5 |$ T& {2 o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5 I+ a* \6 Z4 D$ \! J
! ]9 O( u9 X6 r. K' _2 m2 G$ |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7 t. ~& d' a) y7 {# E4 E W! E
( t i1 m( Q/ Z. D& }$ n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o8 }* e& A9 E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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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D1 C5 @' m" y/ k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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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8 I$ n3 R9 b7 @& M9 o 0 @5 Z$ K* ^- E. H) Q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 T. i' a% L; X1 x! A3 Z2 u# K% v+ V5 i- M" z: o5 ~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P# U b( c" g. e( c
1 q: T9 r% X, q( s2 ?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3 M# e* J/ w7 U2 i3 |! E0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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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_5 z6 O2 O6 i8 p6 L
0 O3 M& C: E+ H9 u x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 F0 u8 G) f!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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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6 j5 H4 T0 r9 J& R'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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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1 l2 C" {! o, h( e2 V/ A, t 7 O) r+ a x+ m. J. }6 x& p; s: |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7 R+ z& \0 c8 j/ i) f
) w1 W0 L& ^( B% A; u5 P8 r$ V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V3 o2 b6 S K9 U
( L% E3 N s; G4 K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8 ] F' t+ h4 B9 H5 u5 A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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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 s- W8 q/ _1 k" b9 s" v 9 {- y& W+ F9 U& v1 |& Z5 [2 a) D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B: O. t0 Y$ N5 i+ U; h, t' |5 _+ e' W7 t7 t% u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0 S: U) a. _& A8 _!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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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5 j- u4 ~2 t/ i$ D+ D5 V+ n! A. J6 S
* g! Z' k: u% Z# k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 B4 T8 v' x0 \& w) B' Y * @% T+ a& {8 |! v2 ^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 a) j/ P4 i# H3 s4 Y) {4 t . B+ D3 A( U' G* ~% w3 S+ r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V0 o; T9 X! F" g( t2 x2 t- s. L# M9 C$ @: W8 V( A. x! t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j2 Y, X7 r2 A: o"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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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M2 _. x5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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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1 }, ^' z/ I/ \/ V1 K
0 W r$ K7 l! [8 G/ q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3 W4 v( G4 S: \, X* C. z X2 b8 r# Q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R/ g, X1 h6 n# |: i" J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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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p1 o7 D; R6 t' E* B" 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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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2 o8 S. X! f( |$ a8 e + R% T6 [. H# }" Z 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y4 M9 K/ [1 X e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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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5 \, G8 _! a$ a7 M4 j: u) P9 I0 J" l5 O, i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D* q% W0 V* V4 o/ j) Y1 G4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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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1 j2 c# K- ]1 s: ^6 M+ w. d r7 N% g/ A0 L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 @- m/ L4 A; }" ?( X! G: F- s0 E# f% C# X6 }/ h: p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 r6 F9 o0 D# N# l 7 [5 U3 {( A/ W0 m T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9 l1 r% R- C# p. K$ ^" _# c9 F$ ^ . r0 g1 }) P/ i* Q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9 P; L( w' B% q, A3 L; A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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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 r1 X9 j5 V/ U" l) r
$ U0 P- L1 h" Q7 J; h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w( t% \3 h# w$ E4 [) ~" e
/ q- x0 B3 k+ q. w, C) V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C3 y: q( I, Y
4 Z7 }4 X) Y- e6 M) ^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3 }3 X, g( g7 y$ ^! B2 B X) k- q# }& i- I& V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 Q+ a, z) M8 ? u3 E) B- ^4 E- r1 O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e0 E$ d3 `, b2 ^$ y& I
) N. D0 G3 a& ]' o' P6 g3 d+ H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f6 o- s L+ w0 F7 H6 h1 S5 |- U. S2 [0 }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8 t3 w% ?! m( H! d& F% N . o0 ]( H- D4 `( r2 d+ @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5 ~1 x1 k3 w: z- D0 \5 b
6 o3 l6 k( B" I" M9 Q" u5 B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3 v: p; i6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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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7 y6 T4 e* F6 m1 q* l 7 ~+ v% F7 E i- ^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9 {, u$ S( `! T3 _$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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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1 B. ?" e8 T; y" {; {# x& l 0 x& E4 O6 @* S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8 a1 H0 O/ Z9 t+ m& `6 _5 `% f/ A
7 A. d3 B% b9 \" B4 E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5 _5 j% ]; q* e1 P; G 1 p! f2 Y9 P. g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8 f, M) T3 k- p* S% o& Z. w' X; s; E/ H& B5 M
“什么?”2 v4 N/ e' o0 b8 B8 `
0 q( p* G+ J1 m& i* k& d! z “AWall。”8 }$ m0 d& W6 @1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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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墙?”5 B- E! v+ r! `4 ]
8 n6 Q! I1 H* m% l: z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q7 a' G. ^" x& D" T, N: T6 R4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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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 y, f0 w |6 a5 z8 d- Q% Z( B% b 6 a) t, A0 T8 c+ }) Z2 `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B" ?$ c" W3 a- m$ Z& d2 H5 P4 |& A' A. y) g6 L2 @5 b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N; _* S `5 O4 o% X6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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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 r% L- Q9 k# c$ v9 E' U" x! B5 V" E, x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8 r( _8 L. m( g3 M, `$ `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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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A4 d0 K I, q1 ]( n
^0 _; o! L) u0 B6 R. T9 z" Z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f$ [2 G3 `1 O5 w) s. v
+ c; l/ N$ e! k( C! B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8 T* W% w+ i1 x5 ^# c* U) a' V7 X
7 d" s& m* u' v# G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A6 P3 N8 A6 p
/ p( [# J5 W& T+ K1 o, t w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8 s. c4 {. G) S5 \ 7 b) z" @ H% D2 R2 \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i2 Q$ C% L. u3 r, \6 `6 D4 }
" X! U! n( L+ i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F1 ]! T. \7 q3 z$ L. t, K* ~9 n* V# `8 P2 Y, |- N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2 [$ ?2 F0 u9 `4 g2 _: v/ W
8 V9 ^. l, T9 m C+ W R, x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0 l7 v# n0 a: g+ G8 ^9 V
* L6 X9 F. [" t$ t, L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3 t% o: h8 D1 T Y- h 4 O0 X( A! w6 w' @( n7 b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2 O! g1 {. @- I; s; t% L
" C }& b( A) t) U9 }% J o: Q/ c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Y1 n$ @% O. a: |
% p8 n% N- ~1 k0 p# B: P W6 Q9 F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7 i& \( Q1 t# B( L9 d' f5 S+ n' z* I- l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6 Q7 H, L. e& _& r 9 _, _* l2 `/ G6 p5 j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 R* X5 R/ p( p5 S+ i 3 [/ C5 P/ x5 q x! ^$ f4 e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_ ?8 |& f; f) Z0 Z
+ Q) m% m: Q1 k; _( w9 I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n8 _1 |! |' J % F/ @! F7 V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l# M2 l: B l6 [5 I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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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 M: m, D" Q4 r( F' C, [# |+ P1 a7 ]4 s( t* D4 x+ j( x3 h. U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 B! n6 C5 i3 P, P 1 }' ]5 a; Y& {7 o! U; J% {# S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0 A( k1 R+ ]4 i3 J
- o# R' l8 H$ U: k3 y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0 }( i& \; W$ y* k A0 ?3 z5 [2 Y& V- H8 |* g8 N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9 K6 |4 Q5 o3 W+ j* Q, y; P* w% p" x& F$ G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3 @( L; U, L _, r/ t0 U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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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8 D3 K6 I* b' i+ T1 Q
( _ R4 b8 k0 i- D3 Z# V0 B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 {9 \9 Y) p1 Q% Q0 \0 w0 U6 s& Y, b& Y, W& I3 g5 R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6 {: F% |4 F. Z C5 W/ h! D
+ J: n8 m+ d G* B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 K( B, z3 @5 O ! i3 |- e5 h8 \+ Q4 s* v$ W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w; N v+ Y U+ g5 l9 \4 c0 d6 ^4 j - [3 x, M8 N( |+ y! L% m8 X0 P “有。”; y' }( N8 _9 N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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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0 u7 q/ T. i. v p5 @) i" b W- G: i; M4 G& Y9 S9 _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 H8 J4 t& G) r+ x+ K/ C1 x6 O- e1 V& \$ p7 U2 W0 a% g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4 k( \6 P m% ~+ O6 v . _' G0 e& i: O; R! ^* w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7 x7 L' w |* ]. T: l F8 m# R: ~) R9 ?: I, l5 }) i0 u$ x' _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e' I* T8 L6 z) H2 r7 p$ ]7 P& l: L* ^7 W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0 H5 ?3 e! R" c, ~+ K9 l; z# y9 `& P" Y9 k4 h5 [. {3 u, k2 i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5 ]# ^; z6 Y/ l& B W. G( t4 s) N3 \. A C" \4 ^4 p3 f! E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u Z) w) \. A" w7 R: Q
7 b9 ^4 [: \, Z0 F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5 m" I! i8 s U7 a L: y" K2 F8 g# v1 ]# t. r+ a# ]. B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 O: R" \: j( \ l7 i# j! P' g" }0 m9 l# e( N4 j! C1 O) ]# A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3 A; F0 W6 V% W5 A) D S) `' f; \* t& F# W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_0 k! ]2 }' E+ w! {9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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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R ^( k9 {3 G
; ` | f( ?- n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a$ w+ o7 L9 s7 I" g+ s6 m! @# C" e. R/ g1 N1 z, g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R2 @1 \! c- H$ I1 d+ r6 y
$ D/ i& m* Q( D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0 `, ~, v }& i- Y: \& n5 U) r # x1 f2 N1 `/ i1 _, {8 O' }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 C, Z. {* y- ~/ r5 m# U / m3 m+ b; t" h" U8 h 它的中文译名是——: N9 t1 B2 J$ y* X4 D
% l V; c- C8 X+ E* g1 Z 一步之遥。 ) H; c I; \% i0 {" c 7 X2 Q; S$ k3 J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2 t: ^5 K% B- G7 k/ U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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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8 i6 @3 ?; }: Q% S0 t
) v$ i( }( i+ R/ B8 B- Y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8 e3 y0 `2 _% H/ E' Z m" c
3 w& ?& Q1 _/ H$ z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5 I. E1 [0 X* w
1 p1 c5 j! t. H/ {1 y/ c- U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 J7 J6 K' L+ |6 Q u, l( V1 S* }6 u; K a5 b: L1 m$ `
“是吗?谢谢。” 2 [# Z: B7 d) o9 c4 Q, U5 H, Y 9 D9 R4 q& V* O x; z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T4 T7 ?, M# N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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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2 N( S0 f+ Q' f. ^9 J7 `) _8 J: n6 [3 q( m# j
“是的。”! }; |0 _1 r7 D( D% E
7 N& u- K$ n, R5 l+ x5 S) S: C “失恋了?”- B$ Y& v* |( d% R9 D) ^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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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吧。”! J$ z5 ~& e0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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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K: I( d% \, U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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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 Y0 Y( m6 b0 t: g$ Y( J* b9 j 1 Z1 _" |) S8 N9 h$ _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y- i$ Y7 ^& @( X! y" X
5 A+ p( L0 @; ?8 U3 T% {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3 t9 c# c+ |, e$ ^9 K& Y' p; H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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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9 `# o% _( a' a! _" G) ` 7 z- ?! B2 t% i2 s Z) p" y& L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t6 g M8 X4 l8 a* T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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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2 ^: r& x8 u' O2 w4 ?2 b. W / M0 y A9 a: s9 L' b7 B “是的。”, e3 ] ?' o. V- f N' A- ^
& \% ]$ W- [% w. z4 q& N: l* }" h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 w! }9 _; B6 Q+ J. b2 c `# P" T6 s9 f( z; \# H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v$ f6 }$ D; m6 ?( D: B. u! y 8 S. L, p2 x! I8 Y! T, ?, t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s6 Z1 D1 i) j, y7 M
8 o' m$ B) e1 Y8 S9 h5 N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b+ V9 \1 G; D2 w. W% c! U , y, a( e) m' X1 ^+ P$ R- R. X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9 C& ~7 _- c/ `4 b0 a; R
) a* [. }, {9 f# y0 N. _1 i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H9 T3 t+ V! a: H0 b: K- r. K
0 w a3 Z1 j9 s- H, h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 ?5 i% X1 _, d/ _0 V- P: o: W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8 k& z$ d( d% f! m8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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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5 G+ t. Y0 o1 R. \# L ' ^6 s( n, u( A6 ~" ]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 S0 S! F4 H+ I5 z1 n- O ) }5 K/ }, l3 d- ?$ @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c3 B, I" c- k0 W; m#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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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1 k3 X/ E% A9 D!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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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 @- r1 ?/ l' O4 C- `/ [' z. ^) s# f# J. X# e% j) Q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K$ V/ Y2 G9 O/ N
1 X' Q* L: Q) ~( Y& I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3 | S/ t, B, l* _0 p
6 n" V) }* {3 X& Z- [* v$ Y+ b) j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6 S. @. k8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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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 & i2 t0 X2 T# T# `) R; u9 g/ E0 b/ b. w3 }7 F, | d; Y# e* B& h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f2 Q& g6 Y0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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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K2 b2 V0 B# M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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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2 i" n; G6 G, R$ F: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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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8 V: _# H0 H# p" t3 ^/ h$ [5 m- y8 f. N' X/ e3 n
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6 k9 C" \( T+ \+ M* ~" U& V5 P0 h ]4 k/ `/ C* E% D) _5 x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9 N+ W/ W6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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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 p: Q# _) y6 I$ ^. g8 V & Z8 G: a0 U# k9 }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B4 D1 j X2 l C$ d/ \) L0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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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 _+ Q0 I7 e: k, p , m+ s) n- q5 k6 J4 N$ o8 Z0 Q# M 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8 V3 ]/ V' b4 h0 J$ h, B/ X8 |8 E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2 A+ ~7 h6 Q/ i4 S7 v9 ` r
7 i' T( b7 G v. T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4 D! E/ Q3 y3 A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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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 E+ S0 v8 }6 ?$ I: ]' ?( X% |' ?2 A; E; n( h% m3 ]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 W: R3 G! q w2 u! t5 k+ U w% l: W3 E. {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z5 S/ T) m5 i5 U) C [3 A
9 F% @5 u8 M' j8 |( r/ w0 ?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n2 ^3 z( U" V- \0 @, _! L' V& W* Y* B U' E4 T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 f" |7 w1 @9 I( D $ x& P4 ^. K; x/ m+ ]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 j- o! g) b2 o' A9 j7 F: K
/ D4 V6 f+ Q+ G' o- \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f" y5 N% i! F1 h& o" \7 W$ L2 D/ p* o) S: Y( q* A, [2 |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 ?& I! x! D+ q, M( H& N" N ' u. z( ?! C, n" M L 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 " W( K6 e9 U4 L: X* G, x6 |; R0 B G6 L, H1 K$ {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4 }' V/ ?) x3 w% h$ F P5 Q" R; h1 {/ d' O9 l. b. `1 t5 D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8 R7 i" B7 p3 ^! F! E8 X( L4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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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v' g3 o4 p+ ?4 ?
# r. N0 m. j- W$ ]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 p1 t( F7 y6 m- r" s ( R6 n/ ^) t K( m) O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 a5 L" s0 j, Z6 U 0 Z0 j" t6 @: a) @* w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c9 c5 _2 G% I1 v6 x
( l- N0 P; l. w) r! Z, }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L4 D% q6 @/ Y
' d5 F7 q4 O, ^% K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O _- G7 C ]" s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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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3 {, ^8 R5 v, h7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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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 @8 ^* o- W" B' I: b& p
3 ]) ^) U/ [1 z: M2 a h1 { 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 p- V1 c3 T7 z! A! Y# s7 u- B' A5 U( r" T( b0 W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0 l/ `$ L7 j6 j& I/ G* N3 E& y! X! X$ Q2 p- F! ?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3 p1 V7 L; d) f;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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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6 z8 p! t$ B9 d# N; _& T; f+ K0 R: c7 ]- L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r% D: a& a ?% n(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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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 $ Z! K5 n7 F" I/ |' r# @0 h 8 ^+ E6 L# M: a% Z1 p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q: f. l' I& D3 X9 f# i% \; h. f' }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 s' }: e/ z0 y- j$ q+ V# v6 h& @ ; s f+ u. T; {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D' G1 ]: p* w9 U
2 ?9 t( e1 F$ L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8 l# S; q4 G6 [+ \3 C3 t1 s- m. C8 ~1 W1 t( a" @. ~) }' b
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 m. v: V- }1 d9 H4 i, g6 {5 d9 ^2 H/ Q7 q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j) ]4 r5 Z/ z( v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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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 @5 v5 O, W) N t: x5 @ I/ T: D# L' h$ N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 `, e6 M. S) F8 d+ Z ~ ( D6 W3 y+ D" L, `. Y. S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7 S8 _- `1 M) `7 z9 N. Q
; P: r4 ]6 T: b3 {* d7 U$ Q. ?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 T- `4 r9 O3 z! ~& Z2 E) b b j) q2 e/ h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P" v- U% Q0 m; d9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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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4 A s# @: w! \
! R% ^7 E% ^6 ~. x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j3 x3 u$ a1 v x+ s, G4 l) O+ |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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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5 R2 i) V# v& r3 G1 l: S4 y# C3 J9 l; W P
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g; O) i5 H/ T& L) y) e%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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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O' a% N" l3 v: e! Y( h + L! h- |4 S4 h! D. M# J+ N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L) d- |( T; O , p2 v2 s& U7 V+ g: s0 Y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a* B8 P( x; u2 L7 k/ v
5 q( X( M- b- h% N$ L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 A+ |$ Z- f8 @; S5 W3 M) c$ R$ ~6 x$ T( |# z2 d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H5 C2 j! j# v# g# X
$ i$ u+ I+ ~1 g8 |5 ^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5 K o8 x) p8 H1 w2 C& f 7 P0 U4 w$ ?+ n$ ?' s$ D' r2 S, v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 G+ c6 W" X4 }2 ]& v" T1 D2 S0 p6 F$ S7 e- \# p1 k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 i' V9 j$ q5 n6 K* {: p0 I8 |0 F , V6 ?$ I L/ P0 U3 i G8 n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2 r3 C Z! m v6 m( } ( f: d' h) S( B# M' t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T; U2 }6 C i% v, O4 e# c; q
6 O, L! p! ~" `: V$ o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l0 B; u& w+ s Y
- f, H# J: q/ Y1 |- O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7 _6 ?; F. T0 Z
; n2 x3 k' N @$ B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 S( c0 G! K$ }$ c+ {+ q6 r3 R: C5 ^/ D" e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D( L% N# E! c) t
( b. W( g% x0 t* U4 E ^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N" A2 n# z0 z- Q- M" @% m/ d
2 K7 }2 T8 t, P2 N+ g7 o" R& x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Y, I0 [6 H, U" j# m
" h$ L& ]+ ~% Q6 y8 u, L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I2 Z/ j3 x" P/ p- N: g: o& j+ p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q: _) i l0 B, p 3 F# d3 S& x4 H/ F7 x/ W9 C3 G: V9 U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s- d' ^! w8 R" P
1 I3 s0 ~8 c' C" Q. A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 U3 | E# B. \3 b% y% o : F( V" C/ d# f% R' c9 v# ~+ V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 B9 H: n9 d" H p3 D$ Z( f* z " L" X3 O2 p, y3 W8 J! p% q# }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5 ?& z- K, G+ j3 \8 z2 q" d & @ z8 y) K, F& f 但杜芳湖会。" p% L$ W. d0 j% A& x$ Z1 w- ^
, E9 ~1 E( H7 X% k( s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0 y) v, |! O5 g: M& r& \2 Z : i8 j/ Z2 v+ I9 [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 ^0 Y! E, x5 T8 T2 ]/ B" ^ * ]3 U8 Z% C: ~- V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 u4 P" L3 G+ f& ], s ( D1 |1 W, E# g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 }$ V$ M9 y6 V) u n + a7 ~3 O0 v4 q8 I5 Y1 j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5 l3 B2 ^( q1 X9 ]% f3 Q8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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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B- ]3 f* R. ]7 K4 E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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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G" o/ b& F) ~2 A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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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w+ Z- V+ d7 l. _2 j# h7 z
i2 |" v6 A5 c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9 u% ?- _/ |2 N( _+ s% J: b" D9 ~1 K
" h: I6 \$ D4 Z# M4 z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6 m( e+ g. {. ^8 c7 f. K
7 \* x" z0 t6 [5 S( X, p$ a 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8 i/ E/ V0 d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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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F, g- \" g5 j2 x' o/ C0 a+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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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T4 r- Z. G0 Z$ X4 O% K1 C( T/ l0 L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Y6 u Y/ p7 C9 o
. r* L3 ~. `) Y) G/ n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5 K; s+ {) i" W6 s8 S E* q 1 Y; s5 c' m) `+ J' t* j2 ^: [) z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0 P5 S7 d- t2 g+ \4 O$ K* A& B ; ?: L: H$ T6 S4 p& f2 C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f+ S" x! Q4 T8 }: x
) ?, c. n+ E# Q# Q, t) s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D6 R- b5 O x1 s , I& z# s( U+ _" v% y) b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 z* |, H+ ?) @7 s+ ^" I5 t% |& x: o, N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A, }3 z9 n' b+ _# w: T) @, q
! b" e* y4 ?4 B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5 C k, X' A- A% P- k) m) L# P- Q0 H' k* P6 K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7 B0 [# F) z7 Q3 h! ^! M/ T- q3 i, e1 G$ `- u& h# O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2 j6 h Q6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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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F5 @2 e+ G2 I' p6 I) ~2 O K
2 t& b% U- |6 I) Z) J Z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1 q1 R) m ]0 {
' B. u% Y2 n5 q5 X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5 I! H9 i& w5 q0 ^# B ; C, a! r( X* q+ Q% _- o$ E5 G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 C" Z2 t# n& _/ U# v* ]# F' N8 `7 N) F$ a& e0 _. Z* h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j7 u5 S$ H* C' |7 ~
6 J& ]% Q1 N* B+ p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_' g/ H5 |# U3 ]% {' a o# b: q8 O1 u2 |$ j! Q. v4 f6 J W! _3 F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K2 ^; L7 j" N) L6 p/ {4 c/ n
# H, v) U- F( L9 [$ x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5 A1 L; Q$ D/ X H1 R! |- G; M" V/ u/ T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P/ I7 k+ r* g: f) l( C
' `, i! Y4 t8 F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 ' y; a* d6 |5 H' m; l( D$ M c1 [3 i/ d6 t/ S2 P5 C( z
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Y. u& y0 g% Y! A3 E \. K- d- K1 b! c% d, ~7 F 河牌是——1 Z1 j" u( {' @3 I3 _: k
. Y6 E' U( u2 U3 e. {3 g 方块4! ~! Q% a6 d6 v7 b1 @! r4 Z4 ^* d% _4 o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8 B9 B7 z& P- X2 l7 ~! m. w&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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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1 Z7 U' i. j+ |2 l' K5 V I
- Y, e u" [2 a+ A v( E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2 B. l$ q- _- { 0 C6 W7 Z ?0 R1 w4 ?8 O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0 s: j* T0 v3 Y; x$ R
! L0 ?+ U/ C+ b' J: [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6 m }2 x3 T" L% x- J0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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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7 y# T. d" D; ^% P- _& ].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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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 S# n( e9 ^7 v( o0 r; x- f7 P6 ]% f' q1 H9 ?$ g
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l- I* m2 y-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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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8 Y) r6 \3 y- t! N1 c
, y6 V' e& n7 Q& {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1 ?5 @ z1 |) u8 u0 X8 _ - X# ^3 }8 J$ }4 _0 ?. V5 p 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 z4 k _. d: K L. H 7 C5 f- I' w5 ^; z) x. S% r 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R' j# G/ L2 p( d: w
C; U, a1 q0 s- p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9 v; `- `$ {8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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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 Q6 l: l X' G m . ~$ {: [4 g1 H8 }+ _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U+ V: [6 {+ I! |
" H( X K9 v h& R0 i( b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M& |# V4 i/ A! J; L- ]* I! @2 y+ z) S' W. C+ I" Z+ j2 p; P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4 }6 V! h8 m% A9 d8 d5 r' k6 o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V6 R( L# S5 u o
* A0 |$ y! o/ m8 m- `$ @8 i2 ^* m' ~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 r$ l2 X' b! u- L* f5 ]. {% m. |1 l/ P B2 U$ ]2 V
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 w7 V& p9 E$ k. N
( Y: A8 {4 {5 k, b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E9 G0 A' a# u# i; U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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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M7 R: i& d" a4 j5 [ - {2 v8 q% C2 G8 A 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3 m Z- j0 ?7 ` ) l# n2 t" X* w1 O* |, D% H; F 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J- D, G% S3 l( f- e/ V+ L1 y
8 V: h9 _4 e' f. W, L# m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 6 v* u0 n4 h, j# b! }3 @9 r7 l# g. Q+ r, l) d$ j" d* \( _
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 i6 H' y$ E1 G% J
* x0 ?% R- A' o! C 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 . Z5 X0 C2 O7 D/ l+ B+ t3 ~ A# W Y; x' T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9 l# l' X5 [. \3 G; L
3 O9 }$ U' i! d8 p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1 D. Y7 B)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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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c8 s0 Y* O' }9 v
6 o) Z; {7 k* P% f) T 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8 |% ]7 T7 v8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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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 {& y; |;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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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 e9 j+ [* }: Q L x9 d 0 V+ \, ?0 u0 }$ r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 k7 ]8 i3 u3 I9 v 6 @1 X& j1 ~ ~8 `' J2 O 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u5 I$ G* k4 ?. P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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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 s+ @6 s1 m% z1 c , z2 H4 u! v/ f+ ]# p# a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 m( _+ O& _5 x* r( {/ s0 ?2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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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 x4 ~' S3 ?" ^9 P9 l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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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8 j& I& U1 y* i- D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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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 J6 U& C: ~6 M P: t( U% A0 W# U' P 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 C0 f& u$ }) N7 i# `* v
. m4 b8 U) X1 D* y2 J “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5 b: h9 [9 f! U,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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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 1 {3 p+ j) ]& R3 f6 q 6 @7 N# z+ A6 p2 ^0 O 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 H |! ~9 V5 V
' f( Z: @; M* k, _- d5 q8 D. k 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2 w- g6 \* h" @ : J# a7 r+ t) E8 ?- S; [' D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7 D9 W* H! X/ v m) {9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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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 G/ Z8 d/ Y# ^3 }- l1 s. |) z6 {* }- M9 K/ l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2 v1 U8 u# B; D% {; P. b. w8 K* D7 |1 n4 f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 T: q9 l! i* A' y* ?6 |; B1 @1 X) K
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6 e) L* J5 R0 w; j9 j) X, w( ]/ Q6 Y/ [! P* S) \9 j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5 ~* [6 U5 b( h3 C9 a- `4 o' [4 O+ c- Q( t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 @3 q0 F- V3 A! ^9 ~8 i5 d8 Q }) ?2 x0 X5 c' m2 f' k H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9 p/ M) `8 E9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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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2 P* R, {" @4 M* `9 R7 O0 d 1 R2 T) O7 I$ E: a# P* F2 j" c2 O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 \+ ^2 b' T; v: k+ ?& M " o: B5 ]* B' B1 ~) h, v$ c6 N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v) s7 U0 ]6 |; ?
" W$ U! ?( s& j" q* F3 K 转牌是方块Q。% y) _4 D' [+ T
) k/ U2 T4 E$ H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4 E9 `1 m2 c5 m3 O+ A# k( V2 ~/ G+ l- | Y/ r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o8 S0 O' C7 _" q5 i. F5 o
3 b! G( |. x' ^: A' ]& c" b0 N$ o3 k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 E, R1 a8 g% Q( A1 l: _- ~+ ^' r j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 B4 A+ b3 X# w4 {. D( P, ]3 C, w5 q9 r7 |! A& v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 d: \2 ?1 U6 E" S$ w5 r* s, R5 S3 C( [ E( L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Z% `+ @3 v& ]8 q 6 t; Y: m, q$ m) P& H" {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4 d8 S7 k# @' Z* \+ j: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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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Z [" d4 \, ~6 | M C6 X1 h0 a5 m
! `1 ]0 p8 R7 U) u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0 ~& u0 b) I ^/ W* q 2 K6 g" Z' k9 G6 k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m! Q* R& {' C# D;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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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9 n, o$ [1 W%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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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 S' _3 M. e+ B) }4 g 7 u; N! h$ p7 D$ l# p! y$ _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5 G# W' X3 @7 y2 K) u& b " o; y$ ]. N3 N6 J1 `: Y! ~( U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6 U7 c) |; }' n' ]
, p3 E$ @6 D1 A9 d6 i. @4 n! J! c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B/ C2 |4 H5 W; E0 v" H9 e$ }! Q 4 A) ?' c# N9 A) \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 R# m5 E% j! {8 ? * ~1 q6 p- s% D4 X$ J; U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 @6 n6 z! e. N1 W6 P7 `8 r$ t! ]. P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r4 ?/ [' d7 u |* }" f
' z/ e- A' U Q3 [8 g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3 l. \5 s* e' y4 D u. w$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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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8 ?: O7 c, k+ b# g5 Q- T8 L
8 V3 P2 |+ G& \) U- |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2 r) v& x; d( t; P. @5 r
; e" g, |) y" Z6 V/ M9 ]8 b, i “多少?” * m) x) [& L/ v0 }9 Y ) Q( h( w. m8 c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8 F( s7 p l" B# Z$ R7 l8 {. E3 U# ?' y, Q! G! n9 _1 p+ M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 ~& L& \; T7 K8 r7 N" I8 }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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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6 N+ C# n% U) Z" o* C g8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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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S! Y) j# X/ Q% H% \( [3 w
5 _% k" |( c$ _: k7 \: v0 A( L' |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z4 Z( A& d6 c6 h"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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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p4 J' q( U" N: S6 _: h
' p, V$ r Q" ~8 [/ K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3 f" l$ E* q( I9 ^! I7 I, w$ R/ A4 {3 n# |: H7 q5 f& T2 u0 M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0 f4 B5 S4 n, d1 T S2 K5 Z
- I* }$ X+ b6 E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d2 N z, P$ b- A. Q% ].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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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 A, b) f1 \- W5 u9 v7 b) O3 k9 H f$ u3 n: P q. V. ]; B" a7 s) s" R, [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O) a. ~ n. E# e% b6 E! {
3 S, Q) s- v" l: F+ S- ^( Z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d; C" Y, j+ {7 o* k# K; n4 K' D
3 R% D; n2 Q' t" e8 L; a+ z. g( D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g" ]7 s$ d; s5 y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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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7 K, \7 C' H2 L3 W% l
0 [- p. O' W" [$ _/ t, P. V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9 Y! \3 @7 E9 [6 @2 N* f* H' w' U2 t+ F
4 K, [2 j* ]- W6 X2 M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4 e( d' d. e& {, D$ T; ^; r* J- v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 j A7 q2 O( G( b+ N7 x* R/ m3 C* r+ ^# k" S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 B$ ?6 }- ^5 O. D. S5 ?; V - x% B6 k5 H j6 t- B2 S4 [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g; j* T" \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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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U2 w/ \+ A% W/ A8 n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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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 E, I6 v( q8 v+ y8 z" K! H2 ]) b. [* I: v6 Y1 Y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 a/ q9 [8 h3 |0 e. ~4 |1 y; l/ k f) x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Z7 l9 x: @# C, E
1 V; Q; r: i; U& w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 Z# x5 L- S7 O- y% {1 Y 9 C: g: j) Y3 O! q, K5 q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 ~. ?8 R! X5 @% Q, ^/ {/ A . _8 G! _" b. i3 E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Z; p( k# n5 U% Q% S) n
9 B- U+ [$ Q6 M- k0 {) Q2 D3 X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 O( Y& e3 A8 L2 g/ V, w* {$ b2 b* s1 Z# H! o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 g- X! }7 n' r" ?, ?# c ' h% t& }* A: f# b& W+ Q0 ]) N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 u; R# F% C- p/ X8 e / Z% X% g9 a3 L, p+ o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n3 ` c) V3 C
: A' b8 ] s+ p4 g' M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V9 g, e+ c" z! k; H. Y7 x
, o4 [. D1 w6 Q; Z% _( x: c' T 我点点头:“你问吧。”) d8 k t& @0 ?( h1 b) V* Q! n7 t
) t0 c9 U4 D& ]. R& |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g$ I- l+ l! l' a ) ?( |) y2 f) U& p K N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F- x' l4 t n6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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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Z; s: q( L/ B) q, n0 i! u* q" i: @+ M- ]9 J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8 P+ V+ H) S( K7 ?* U/ \ ; c) c7 ]& ` q g4 T) O& n4 n I, g. ?7 T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 L' B( Q/ J, R: \3 [ 7 G$ p9 R6 L/ P! ]+ l4 [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 y+ G9 `7 D5 C4 V* r1 O/ ?8 H0 k y" P8 P. m3 C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9 @& w$ m' ?% n; k
; K" R# z4 I% o' P9 U+ _9 [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 `0 z; x2 z, Q, r# j0 s5 t. C; B$ v" k1 d6 s1 N" P" E- W; }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6 r. `7 v. ]% L1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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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z/ n* q/ i% T" }